三天后,鄙人的马跑入临淄城。

这是一座几乎能闻到大海气味的城池。

入城之前,穿过一望无垠的芦苇荡,鄙人想起了北方狼,想起了鳌花鱼,最后想起了淑娥,想起了慧园和儿子。

作为一个纵横家,他的生命极有可能定格在从现在开始的十二个月里的某一日,像一粒再普通不过的芦苇叶那样随风而去,并且在燕昭王、乐毅之后,在淑娥、慧园和儿子之后,不会有更多的人记得曾经有个自称鄙人的华无邪的存在。

只是,如果被刺,会发生在哪里呢?

会不会发生在这片芦苇荡里呢?

如果是,那就太好了。

齐王举着双手迎接鄙人的到来,因为鄙人这一次不是代表燕,而是投诚,将以齐王之臣的名义留在临淄,听期望驱使。

齐王说:“弃暗投明,人之常情,本王相信先生心中有大格局,因为临淄不久之后便是天下的中心,万国仰慕的大国,先生来齐国为相,那是天助齐也。”

鄙人说:“多谢大王收留之恩,从此我甘愿为大王效犬马之劳,知无不言,以表忠心。”

齐王说:“听说先生娶了燕昭王的妹妹为妻,为燕国呕心沥血,如何突然逃离燕国,是不是燕昭王待先生不公啊?”

鄙人说:“此案实在难以启齿,既然大王问其,臣斗胆以告。臣虽然身为燕王姻亲,为燕卖命,燕王却并不领情,仅虚封臣为武安君而无半点实惠,独善乐毅将军,令臣大不平。”

齐王说:“先生可做本王之相国,本王保你享不尽荣华富贵。”

鄙人说:“臣不胜感激!”

齐王说:“本王欲攻燕,可否?”

鄙人说:“燕王和乐毅将军大事准备,全民皆兵,恐难有胜算。臣闻赵、魏与韩将缔结盟约,联手犯齐,大王倒是不得不防。”

齐王说:“原来如此,幸亏得先生此报,险些让赵魏韩钻了空子。”

齐王放中止了攻燕计划,转而精心准备如何对付韩赵魏三国的联军。

期间这三国分别遣使前来,称希望与齐缔结互不侵犯条约,最终皆为鄙人识破,在鄙人的建议下,齐王对三国来使或直接斩杀或直接驱逐,基本上没有良性互动。

这期间,鄙人对齐王灌输了“高山仰止”之道,让齐王心服口服。

鄙人说:“大王可曾登过泰山?”

齐王说:“登过三次,一次于夏,一次于秋,一次于春。”

鄙人说:“大王在山顶时,有何感触?”

齐王说:“的确一览众山小,泰山之外再无大山。”

鄙人说:“民间有言,登泰山者半九十,盖因泰山之高耸也。登顶而一览众山小者,盖因登高望远也。其实那些小山,并不是真的那么小,只是因为距离远,登泰山之顶而远望众小山,是以不再以他山为大。如今诸国若有对齐不敬者,盖因宫室不够高大,苑囿不够广袤。倘若诸国使者目睹齐建筑之高大,新生崇拜,自然就把齐国奉为主国,而以其本国为附属国也。”

齐王说:“啊,听先生一席话,胜读万卷书,齐是应该有高大威严的的宫室,广袤无边的苑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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