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沈百年看秦厚夫妇可怜,也不忍数落他们,拂袖而去。两夫妻失魂落魄,也不知该做什么,也不知该去哪,手里拎着给儿子救命的一包银两,连递出去的机会都无。良久,秦厚长叹一声,牵着妻儿往家中走去,三人身影,在街外斜阳下,越拉越长。

秦晚回到家里,望着父母亲,低声问道:“爹、娘,刚刚在若男家,你们说的话可是真的,儿子得了什么病,我就要死了吗?”何氏看着儿子,泪珠滚滚而落,她手抚秦晚的脸,蹲下身强笑道:“傻晚儿,你哪里会死,只恨爹娘没有把你生好,明天起我们就出门求医,爹娘绝不会让你有事!”

秦晚转头向他父亲,又问:“爹,儿子的绝灵脉体,是不是不能治了。连仙使都不给治,我还能活多久?”

秦厚长叹一声,看向何氏说道:“这条命毕竟是他的,要怎么办,也得他自己拿主意。”一手揽过秦晚,狠了狠心,就把赛华佗之前的话告诉了秦晚。不等秦晚开口,秦厚又说:“晚儿你不用怕,医道精深,白鹿墟治不了你这病,别处未必治不了。爹明天就出门,四处寻访神医大能,一有消息,立刻寄信回来,让常伯带你过来医治。总之天无绝人之路,你在家陪着娘亲,镇塾也暂时不用去了,喜欢读书可以在家读,不想读,便是玩耍也可以。”

秦厚让何氏先送秦晚回房休息,两人又商量起求医之事。秦厚安排妻子尽快把漆林赎回,在家中好好照顾儿子,一边也能安排好漆坊,保证衣食;自己则带一些银两孤身上路,从周边镇县开始,一路向外打探。因为儿子可能在十五岁之前发作,故他计划每次出门走一个方向,来回以半年为期,能在尽量多寻几处地方,一旦发现有机缘也来得及赶去。

一轮明月挂在中天,银辉如水,透过窗棂洒进秦晚房内,秦晚坐在床边,抬眼望向窗外月光,脑海中波浪翻腾。这绝灵脉体,就像是高悬在头上的斧铖,随着他成长不知何时将会斩下,无边恐惧涌来,让这十岁孩童喘不过气。“死是怎么样的,气血消散的死法,会不会很痛苦?爹和娘怎么办。”想到这些,秦晚心头就像有块大石,压得他仿佛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见。

而父亲刚刚说到的,赛华佗有一种压制气血之药,吃了之后差不多变成一个废人,却能苟延残喘久点岁月。“如果自己现在开始吃药,就能给爹爹多一些时间寻医,而如果不吃,爹爹在外如果找不到医生,等他回来,或许就是家人永别之时。”

长吸一口气呼出来,秦晚又暗忖道:“我若是吃了这药,不单自己成废人,娘亲要照顾我,不知要多花多少心力,我若是吃了这药,爹爹在外求医,风餐露宿,多跑那几年又不知要受多大辛苦!”想到这里,他已有决断,眼神里闪出一丝坚定。

这一夜,秦家宅里,秦厚与妻子相对无眠,秦晚怔怔出神,一间偏房里隐隐传出啜泣声,却是那家中仆妇刘妈在哭。秦晚是刘妈一手带大,像那心头肉一般,今天出的大事,常伯已偷偷告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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