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叠抢何枝背包弄出了动静,所有人都看到了。

除了刘梦然快步走过来推开王叠,其他人都选择冷眼旁观。

良知让他们不去抢夺何枝的食物,但却不足以让他们为何枝出头。

更何况,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他们作为王叠的同伴更具有生存优势。何枝是女孩儿、体能差、不合群,只能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抢女人的食物,你也算个男人?”刘梦然的眼睛鼓起来。

王叠却不以为意:“她一个小姑娘,少吃一点没关系。”

“什么歪理!”刘梦然十分愤怒:“等下山后,我就把你的行为曝光在平台上。我看哪个女孩儿还会找你当领队。”

“呵,你可以试一试。”王叠松散的姿势改变了,他站直了身体,眯起眼睛说:

“刘梦然,我劝你少多管闲事。除非你这辈子不再参加徒步,不然在野外我有的是机会弄你。”

刘梦然狠狠刮王叠一眼,抓住何枝的手臂,将她带到了一边。

何枝喉咙里发出哽咽,紧紧抿起嘴唇。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给刘梦然面包,刘梦然也只是开心的向她道谢。只是一天没吃东西,怎么就会到撕破脸抢夺食物的程度?

何枝完全低估了人性的恶劣。

有些人,即使在和平年代,即使自己已经占据了大多数的资源,也是会去掠夺他人的。

他们永远都觉得不够,永远都不满足。

何枝委屈,又感到欺辱。

她在这一刻忽然很恨自己的疏忽大意,也恨自己的软弱可欺。

但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何枝咽下哽咽,放下手,只剩下通红的眼圈。

“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她向刘梦然道歉。

刘梦然叹口气,安慰地拍了拍何枝的肩膀。

两个人分吃了奶糖,又去周围找了一些野生的浆果和菌菇,勉强吃了东西。

庙后面是两间土房,等到下午,马艺的烧下去恢复清醒之后,几个人便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三个人横过来睡,蜷缩着腿,尽量把自己缩在被子里。

刘梦然躺在最左边,她适应环境很快,呼吸声几分钟后就变得舒缓悠长起来。

何枝躺在中间,睁着眼睛,空荡荡的眼神看着房顶。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就是女尸、老虎样子的怪物和王叠轻蔑的眼神。

霍寻静的笔记本被她压在枕头下,她伸手去摸了一会儿,又拿出来看。

在医院里,霍寻静一直是一个很沉稳、耐心的人,用一个时髦的话来说就是情绪稳定。

无论是群体性的中毒,还是特大交通事故,亦或是面对十几个病人亲属的威胁恐吓。

他永远是镇定的,理智的。有一种不动如山的形容。

笔记本里,他写:患者抽烟十余年,喜辣,需注意术后饮食。

他写:患者术后未达预期,已产生轻微抑郁情况,需提醒其他同事注意沟通用语。

他写:患者喜甜,送棒棒糖一个。投桃报李,下次需记得和他母亲说孩子术后不宜过度疲劳,暑假作业不能再做。

何枝用指尖抚摸过这行字,嘴角翘了起来。

还有一些手绘的手术关键部位解剖结构示意图,精细美丽,与教科书上的相比毫不逊色。

何枝能从这些字迹里、这些插图里,感受到霍寻静对于职业的热爱,对于生命奇妙的赞美。

十余页之后,就是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何枝随手翻阅着,忽然看到一个眼熟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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