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离开怡红十八院之后,前往渝江城堡。

既然王惜义查不出呼延截的底细,那他只有亲自出马,准备拿呼延截开刀,填充天道之源!

对他来说,有仇报仇正合他心中之道。

以他目前的修为境界,只要不落入呼延截的大灭剑阵,以十九剑未尝不可一战,何况他还有两枚“爆神丹”在身上,可以短时间内迅速提升战力。

当然,他心中做好了计划,如果到时候敌不过,他也有办法全身而退。

到了街上,小青找了家饭馆。

大战当前,自然是要填饱肚子,保证体能充沛。

小青坐在饭馆二楼,一边迅速吃着饭菜,一边随意往楼下眺望,望着望着,突然在街外看见一道瘦小身影,颇为眼熟,便不由多看了两眼,只见其一头短发,穿着一身脏兮兮的淡绿衣服,脚踩破洞布鞋,和小飞蝶极其神似。

那瘦小人影迈入长街,正是朝着饭馆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近了一看,不是小飞碟又是谁?

“这丫头在做什么?”

小青心中好奇,没有立马前去和小飞蝶打招呼,暗暗观察,只见小飞蝶走近之后,眼神一直偷偷往饭馆一楼张望,随即她便躲在墙壁的后面,暗暗窥视着一楼的两位客人。

小青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这是两名中年男子,相貌粗糙,锦服佩玉,像是有点小钱的样子。

小青眼里露出了一丝微笑,这小丫头,莫非是盯上了这两位客人,想去他们身上撞一撞?

他记得,上次在渝江江畔的画舫之上,小飞蝶便是假装跌倒,在他身上撞了他一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走了他身子的二十两金子。

却见小飞蝶只是躲在墙壁后面,侧耳偷听两人的谈话,神色十分严肃,就似这二人的谈话里面隐含着极其重要的秘密一般。

小青好奇心大盛,立时也侧耳听去。

那二人与小青大概有七八丈的距离,埋着脑袋凑在一起,说话十分小声,要是换做寻常人自然是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小青修炼武道,目前是玄武第三境,耳力远超常人,无论声音是顺风还是逆风,只要不是真空,他都能听清,甚至以后境界高了,即便是真空环境他也能以武体强行搭建介质,窃听声音,至于能听多远,少则数十里,多则百里、千里,甚至万里。据王惜义所说,虽然对每个武修者来说武道境界划分一致,但具体实力却因人而异,有时候,即便在同一境界,不同武者的实力也会天差地别,这一点十分特殊。

小青施展修为,只听那二人说的是:“咱们还是吃快些罢,顺便带点东西回去喂那野狗,那野狗可是四五天没进食了,要是被咱们饿死,帮主知道了必然会怪罪下来,到时候咱两可承担不起。”

另一人连连点头,加快了扒饭的速度。

小青注意到,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小飞蝶的眼睛都是随之一亮,嘴角也掠过一丝欣喜之意。

于是不禁猜想,莫非小飞蝶是在打着二人嘴里所说的“野狗”的主意?

那二人说,要是将“野狗”饿死,“帮主”必然会怪罪,由此可见,那“野狗”似乎非同寻常之狗。

小青按下好奇,继续往楼下看去,只见那二人招来小二,将桌上剩余的饭菜全部打包,然后便结了账匆匆离去。

小飞蝶则是不远不近的在后面跟着他们,一路尾随。

小青赶紧结了账,走下二楼,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追过去,他倒要瞧瞧,小飞蝶究竟想做什么。

待那两人走出长街,来到一片空旷之地,小飞蝶的身影忽然便凭空消失不见。

小青自然知道,她是使用了隐身道法,免得被前面那两人发现,于是,他也使出隐身道法,远远跟着,保持距离。

大概走了一炷香时间,两名男子来到一片建筑面前,走到一座屋子的屋檐下,随即停了下来。

小青放眼望去,只见屋子大门上挂着一张牌匾,写着“七海帮”三个大字,而在一旁的屋檐下,用一根极粗的铁链子拴着一条不大不小的灰狗,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随即二人便将从饭馆带回来的饭菜悉数倒进了一个大铁盆里,用脚踢了踢灰狗的后背,说道:“喂,死狗,起来吃东西了,想饿死啊你?”

那灰狗便翻了个身,伏在大铁盆前,用手去抓盆子里的饭菜,囫囵吞枣的塞进嘴里。

而就在他翻过身来的时候,小青立时惊呆了:那“灰狗”与人无异,分明是个人,哪是什么狗?

刚才他背对着小青,小青看不见他的正面,所以才误以为真的是狗,此时细细打量,那是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瘦小黝黑,身上穿着件破破烂烂的灰色布衣,赤着双足,浑身脏兮兮的,脸上的表情则是浑浑噩噩,仿佛被人当狗拴着,一点也不觉得痛苦。

小青心里属实惊奇,这少年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为何会被当成狗一样来喂养?

硬说的话,这种情形小青也并非完全没有见过,前世新闻中那些被拐卖到偏远山区的女孩子,有的就是被人这样养着,这当然是灭绝人性令人愤慨的事情,小青有些不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二人喂了饭菜之后,目光讥诮的看了伏在地上的少年一眼,随即相视一笑,齐齐离去。

小飞蝶这才现出身来,走到了少年的面前,俯身轻轻摸了摸少年的脑袋。

“小凡别怕,我来救你了。”

小飞蝶的声音颤抖着,抬手抹了抹眼泪,随即一把抓住了少年头上的铁链,随即掌中赫然升出一道赤色闪电,道力流转,一瞬间便将铁链切断。

她这手功夫,自然是某种道法,小青看在眼里,不禁觉得这小丫头很不简单。

只见那少年神情木讷,一句话也未说,只是呆呆的看着小飞蝶。

小飞碟拉起他的手,柔声说道:“小凡,咱们走。”

两人正要离去,一转身就看见两名男子立在身后,正是刚才那两人。

他们冷冷盯着小飞蝶,其中一人说道:“想带他走?只怕要问问大爷的拳头。”

小飞蝶面色一变,伸手将少年护在身后,说道:“你们想怎么样?”

那人道:“怎么样?把你留下来给我们帮主当小老婆。”

说着两人哈哈一笑,朝小飞蝶伸出了手。

这种情况下,小青也无法再隐身了,神念一动,掌心剑盘浮现,自八卦状的剑盘之中,猛然射出一把三尺飞剑。

飞剑直射而去,瞬间便到了两名男子眼前,将他们挡下。

二人脸色骤变:“什么人?”

小青并未理会他们,徐徐走上前去,向小飞蝶微笑道:“小妹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小飞蝶眼睛顿时一亮,失声叫道:“大哥哥,是你来了!”

小青笑了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飞蝶牵着少年的手,答道:“他叫沈凡,是我的朋友,我要带他走。”

小青点了点头:“放心吧,有我在,没人敢拦着你们。”

那二人对视了一眼,心知小青能使飞剑,修为必然不低,于是不敢轻举妄动,其中一人朝同伴使了个眼色,那人便转身往屋子大门里奔了进去,片刻之后,便有二三十个人齐刷刷冲了出来,将小青三人团团围住。

小青冷冷一笑,想打架?

他神念一动,将飞剑收回掌心,准备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瞧瞧。

小飞蝶走到他身边,说道:“大哥哥,这些都是七海帮的人,身手不差,你可得当心些。”

小青“嗯”了一声,心里却并不在意。

他早已探清了这些人的气息,虽然也有几个练家子,但都不强,简而言之就是不入流。

小青伸出左手,双手齐握玄天重剑,手臂一扫,直接挥出了一剑。

他相信这一剑出手之后,在场之人没有谁敢轻举妄动。

只见他这一剑挥出,一道华丽的玄月剑光自众人头顶掠过,斩在后方屋檐上,将整座屋子的屋顶切水果般斩断,飞将起来,飘出十几丈远,旋即落下,发出“轰”的一声巨响,霎时尘灰冲天。

小飞蝶看得呆了,高兴得跳了起来,拍手叫道:“好飘逸的一剑,大哥哥真是好身手!”

小青也是笑了笑,他这一招“千古残月”以三百多斤的玄天重剑斩出来,剑气如虹,轻灵飘逸,似乎比之前进步不少,由此可见,他对这把重剑的驾驭能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那二十几人也看得怔怔出神,面上皆是露出敬畏之色,悄然往后退了两步,果然不敢出手,过了半晌,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从屋内走了出来。

这人身材颀长,面黄肌瘦,颧骨高高耸起,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捏着两个铁胆,一走出来两旁的人就纷纷给他让路,垂下头去满脸恭敬之色。

“我是七海帮的帮主,名叫俞山海,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中年男子立在小青八尺之外,微笑着问道。

小青神色冷淡:“在下小青,十九剑旁门弟子,请赐教。”

他的口气,颇有些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霸气,也不忌讳自己十九剑旁门弟子的身份。

纵然江湖之中,许多人将十九剑旁门视为歪门邪派,但他自己却从未这样想过,只在当初赵老虎事件之时,有过不好的印象,那也只是赵老虎一个人的事情,现在,他在宗内已经没有敌人,只有朋友。

俞山海皱了皱眉,在他身上来来回回打量了一眼,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黑色长剑,忽然问道:“你说,你是十九剑旁门的弟子?”

小青耸了耸肩,满脸写着“那有如何”四个字。

俞山海嘴巴微张:“就是你杀了千邪门七长老王撑?”

小青沉吟着,没想到这件事传得这么快?

不就是杀了个千邪门长老么,难道在神木城这已是个不小的新闻?

见他没有否认,俞山海忽然躬下身来长长作了一揖,恭敬的说道:“在下等人瞎了狗眼,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小青公子莫要怪罪。”

其余七海帮帮众见他如此,自然也都跟着向小青俯首行礼。

小青微微一怔,心里有点飘飘然,被这么多人如此恭维,滋味似乎还不错?

看来成名也有成名的好处。

“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位小朋友不知做错了什么事,你们竟要用狗链将他锁在这里?”

小青指了指灰衣少年,希望俞山海能给他一个解释。

俞山海皱了皱眉,面露为难之色,过了半晌才沉沉叹息了一声,说道:“小青公子有所不知,我们之所以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绝非故意施虐。”

“哦?你们有什么苦衷,说来听听?”

小青半信半疑。

于是,俞山海娓娓道来。

据他所说,这少年沈凡原是七海帮门下一位名叫沈从武的帮众的儿子,两年前帮里十余人前往附近深山寻找灵石,他随父亲前往,途中遭遇狼群伏击,那沈从武不幸被修为最高的狼妖缠住撕咬,性命垂危,沈凡为帮父亲解围,操起一把短刀便奋不顾身的冲了过去,不停在那狼妖身上乱捅,一口气捅了三十几刀,将众人看得心惊肉跳,正当众人以为狼妖气数已尽之时,谁知那狼妖忽然反扑,在少年肩上咬了一口,妖魂也夺窍而出,去吞噬少年的灵魂,将少年的灵魂吞噬大半之后,便入主了少年的身体,换句话说,这少年已是个灵魂不完整的妖人,体内宿有狼妖的妖魂。

众人慑于狼妖之威,没有人敢贸然上前阻拦,也不忍心就此不管,只好先将他们父子带回帮内。沈从武由于伤势太重,在床上苟延残喘了几天便断了气,这少年沈凡虽说活了下来,却不时会在夜里跳到屋檐上向着月色引颈而嚎,声音凄厉而可怖,每个人听见之后都是寒毛耸立,忍不住心生畏惧,从此谁都不敢再轻易靠近他,为免他哪一天忽然伤人,大家经过一阵商量,只有出此下策,将他用铁链锁在这里,隔三差五喂些东西,免得他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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