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跟温暖的空气一接触,冻得麻木的神经重新活络起来,商玦脖子上一阵针扎似的痒。他藏在宽松外衣下的肩膀没忍住小幅度地动了动,肩膀跟衣料摩擦,却不解痒。

他皱起眉,把陆屿行领进家门。

陆屿行第一次来商玦家,一眼快速把屋内陈设掠过,屋子里物品摆放有点杂乱,但是整体挺干净的。

他收回视线,“家里有药吗?过敏药。”

“没有,”家里比外头更热些,商玦进门就利索把外套给脱了,随手扔到衣帽架上,“我待会儿叫外送。宝贝你回去吧。”

陆屿行却问他:“楼下有药店?”

商玦懵了一下,“呃,有。”

“外送太慢了,我去买。”

商玦觉得没什么必要。

外送再慢,大半小时也该到了。

但他此时此刻太想进洗手间漱口了,只盼着陆屿行能赶紧从他的眼前消失,于是胡乱地点了两下头。

“行,谢谢宝贝。”

陆屿行忽地没了声。

商玦疑惑地扭头看他,结果对上陆屿行沉静的眸子。

“不用。”陆屿行说,“是我该说对不起。”

*

房门轻轻被人带上,商玦从怔然中回过神来,火速先去了洗手间。

五分钟后,他带着快被自己搓破了的嘴皮子回到客厅。趁着没人在,他往沙发上懒洋洋地一瘫,抬手摸了两下嘴唇。

头回也就罢了,他当时忙着震惊,亲吻的体验反而被忽略。

谁知道还他妈有第二回?

商玦一闭眼,脑子里就是陆屿行嘴唇的触感。

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了。他有点心塞。

能怪得了谁?还不是自己找的麻烦?

认了吧,反正等陆屿行想起来一切,恶心程度肯定不会比自己低。

这么自我催眠过后,商玦还是免不了心烦意乱,房间里过热的温度烧得他后背又疼又痒。

家里静得出奇,他感觉自己和崩溃边沿靠得太近了,抬手捂住眼睛,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还是起身去把闲置已久的行李箱翻出来了。

打开箱子,从内侧夹层里翻出一包烟。

打火机“嗒”的一声,屋内多了一星橘色的烟草火光。高考完以后他就没怎么碰过烟了,但还是常在自己平常够不到的地方放上一包。

家里有个客人,虽然是不速之客,商玦仍下意识地打算去阳台,免得待会儿陆屿行回来染上一身烟味,吸一肚子二手烟。

走出两步,通向阳台的门都打开了,脚步突然顿住。

不对,这是我家!那傻狗非要进来的,我管他干嘛?

他拉上门,心安理得地坐回了沙发。

于是当几分钟后,陆屿行提着一袋过敏药回来,还没进门,先被屋里的烟味猛呛了一口。

他怔了怔,才看见给他开门的商玦唇上叼着一支烟。

朦胧的青色烟雾将两人的视线隔开,陆屿行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可当他从脑海中尝试寻找相似的记忆时,却抓了个空。

见他半晌不说话,商玦笑着问:“不让抽烟啊宝贝?”

他问完,却没有要等陆屿行回答的意思,自顾自地转身往里走去。

陆屿行跟在他后面,从手里的袋子里取出买的两种药,外涂的药膏,还有一样口服药,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商玦身上瞧。

商玦会抽烟,这让陆屿行很意外。

不是说不好……当然,抽烟是对身体不大好,但更重要的是,跟商玦本人不太搭调。

商玦没精打采地在沙发上坐下,眼皮往下压着,身上多了一种平日里见不到的颓废感,侧脸冷冷的,看起来不大想搭理人的样子。可刚刚还是笑眯眯地叫他“宝贝”。

陆屿行突然就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了,无措地顿在原地。

察觉到他的视线,商玦抬眸望了过去,见陆屿行盯着自己看,不知道是不是在嫌弃他这个烟雾制造机。

“……”

他在心里把这只事儿特多的家伙骂了个狗血喷头,却是把嘴里的烟拿下来了,正准备摁灭——

“抽吧。”陆屿行说。

“……哦。”

商玦重新把烟嘴给塞回去了,动作比之前呆了点。

陆屿行往他面前的茶几上瞥了眼。

一只纸杯子里盛了点水,里头扔了一截抽完了的烟头。连烟灰缸都没有,可见不是常抽的。

心情不好?

什么蠢问题……过敏了谁能心情愉快。

陆屿行不再耽搁,从桌上取了只杯子去给商玦找水,以为饮水机理所应当在厨房,去了发现灶台上连口锅都没有,架子上只摆了些速食产品。

而后又去翻冰箱,里面只有零食,没水。他甚至在里面发现了上次陆云笙托他带给商玦的一些东西,大部分都不见了,剩下一袋芒果干和一些零碎的东西。

商玦看着陆屿行像只没方向的松鼠似的在自己家里跑来跑去,惊得不知要说什么了。

你还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啊?

陆屿行不得不停下来问他:“家里的水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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