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一箱子的巨款,宋胭却只将箱子锁好,没时间慢慢欣赏咂摸,才从山上回来,她得去向婆婆请个安。

稍作休整她便去了,张氏心情不大好,问她魏祁去哪里了,怎么没过来。

宋胭回答:“大爷说有个同年要见一面,还要去一趟衙门。”

张氏脸上不悦:“就属他忙,这儿不来也就罢了,万寿堂那里也不去,看看他二叔,跑得多勤,还能打天边弄个百年神龟来,你祖父这几日不知多开心。”

宋胭明白了婆婆的怨气来自于二老爷哄了国公爷开心,她心里不舒服了。

“大爷身上担的是家族兴盛的担子,自然在别处就少了些精力。

宋胭敢保证,她替魏祁说话不是因为魏祁刚给了她钱,也不是因为魏祁是她夫君,而是内心真正的叫冤!

人家二叔只有个荫官,都不用去应卯,成天无所事事,养花逗鸟的,他当然有空去哄哄老父亲,有空去寻什么南海的神龟东海的珍珠!

魏祁常常忙得饭都顾不上吃,日日秉烛办公到深夜,从没有片刻休息,怎么有空做这些?

张氏到底是认同她这话,没再继续说魏祁,而是将矛头对准她:“你知道他没有精力,就该担起你的事来,你祖父那里你跑过几次?”

宋胭:……

她才进门几个月,就天天往祖父那里跑吗?

“别总觉得以后能做国公夫人,这郑国公的爵位,还不一定是老大的,你祖父可从没透过底。”张氏没好气道。

宋胭这才意识到,婆婆是忧虑郑国公的爵位。

的确,袭爵的本应是公公,但公公过世,还剩嫡次子和嫡孙,的确都有资格,就看国公爷愿意传给谁。

她沉默着不出声,张氏自然就吩咐上了:“你没事多去看看老人家,没有那寻神龟的本事,说说好话总不费力。”

“是。”宋胭乖乖应下。

她的确腹诽,常听说婆婆身子不好,但也没见她就不能动了,骂起人来倒是中气十足的,却从不往国公爷那里跑,只将事情交给她这个新媳妇。

但讲道理,不论婆婆怎样,她也该偶尔去去,她是孙媳,又还有爷爷那边的交情。

于是她便道别婆婆,挑上一盘新鲜杨梅,用食盒装了去万寿堂。

万寿堂里,国公爷住的正屋前面就有一方小池塘,原先里面养着几条锦鲤,现在换成了大海龟,锦鲤已经不见了。

去时,国公爷正与身旁老仆亲自在给池子换水。

宋胭向国公爷行过礼,问后才知,这养海龟还不能用普通的河水,最好加些海盐,这样才能养得好,既费钱又费心。

宋胭将海龟夸了一顿,而后拿出杨梅来,说是在翠微山上摘的,让国公爷尝一尝。

国公爷一边让人接过杨梅,一边进屋去,问她:“那山上如何?信王妃怎么样?”

宋胭回答:“山上比城里凉快许多,又有温泉,说是可以疗养风湿还是其他什么病,反正好得很,王妃也是去那里疗养的,和我们说有效,还和我说,祖父要是得空了,也可以去试试。”

国公爷笑:“王妃的确有心,你祖母在的时候和她走得多一些,你祖母不在了,往来倒少了一点。”

“曦姐儿和王妃的大孙女儿也玩得好。”

“好,好。”国公爷笑,尝了一颗杨梅,不断点头:“不错,这杨梅新鲜,到底是山上长的,比院子里种的好。”

“祖父喜欢就好,杨梅也就这几天,过了这几天又等明年了。”

国公爷说:“还是四十年前,你爷爷在福建做官,我去那里替圣上办事,便聚在了一起。有一日我们去游山,见着几棵杨梅树,那果子长得真好,我们便停下来摘了几颗,谁知就有村民来叫骂,让一条大黄狗撵了我们半里路,呵呵呵呵……”

说着他自己笑了起来,宋胭也笑说:“原来还有这样的事,爷爷是从来不肯和我说的。”

“他这人,执拗,重面子。”

“祖父说的太对了!”

“有空你也多回家中看看,我与他都是年近古稀的人了,见一面就少一面。”

宋胭心中大喜,连忙道:“祖父身子健朗,可别说这样的话。爷爷那里,我上次回门见了,身子骨确实比祖父差些。”

“他那咳疾难治,总之,多回去看看总是好的,我们府上不兴那种绑着儿媳不让出门的作派,特别你们这些新进门的,还没有孩子要照料,又想娘家,逢年过节多回去两次也是应该的。”

宋胭十分高兴,连连向国公爷道谢,又与国公爷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去。

不得不说,国公爷是真豁达又和气,倒比婆婆好一些。

既有了国公爷的话,那便有了尚方宝剑,她必定要寻个什么日子回去一趟,见见母亲。

要不然就中秋吧,那还要等一个半月,也怕国公府这边要办家宴,七夕呢?

她将这事放在心上,准备哪日让身边人给家中带个信,她回去一趟。

傍晚天色有变,到入夜,下起雷雨来。

魏祁果然到天黑都没回来,又下起雨,按他的习惯,一般太晚就不会过来了,下雨更不会过来,因为景和堂比她这里近,从正门进来,回景和堂更方便。

于是她就安心睡了。

谁知夜里一阵惊雷,她醒来,竟见房中灯亮着,后边浴房内传来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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