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面摊的时候,已是正中午,人多了起来,流光不想引人注意,绕开了面摊,打算去小院门前转一圈,打听打听情况。

这一趟耽搁的时间有点久了,她怕院里发生变故。

她绕了圈,在小院外足足等了一天,都没看到任何人从院子里出来,院门仍旧紧闭,侍卫依旧站在门口。

快到子时的时候,守在小院门外的两个侍卫进了院子,片刻后又出来,自行离开了。

这什么意思?皇上不回宫了?这是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迷惑行为。

侍卫都走了,皇帝不可能一个人回宫,再等下去已毫无意义,她不由得回府复命。

*

摇光阁中,沈怀信一如既往在制香,满屋子槐花香气,听流光回禀完,他突兀的问了一句,“你今日是不是擅离职守了?”

“是,中间遇到了一点事。”流光不假思索的回答,她知道沈怀信几乎不会试探性的随便问,他问这句话一定是知道了什么,隐瞒毫无意义。

“荷包里就三文钱也要做好人。你把钱都给那个乞丐了?没买糖葫芦?”

流光忍不住皱眉,“你派人跟踪我?”

“跟踪你?我还没有那么闲。你在面摊那里给了一个乞丐一文钱,离开面摊之后呢?发生了什么?”

“他带我去看了他父母,我看他可怜,把剩下的钱也给了他。”

沈怀信笑而不语,踱步过来,点了点她腰间荷包,“你的意思是现在荷包里是空的?解开给我看看。”

流光不慌不忙的解开荷包,将荷包头朝下倒了倒,抬眸看向沈怀信,“满意了吗?”

“还有袖子。”

“你别太过分!两文钱而已,你有完没完。”

沈怀信面不改色道,“袖子。”

流光不理会沈怀信,直接拂衣而去。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哪怕不管,它自己也会生根发芽,沈怀信一边重用流光,一边害怕流光背叛,这样反复的情绪五年来一日未曾止过,疑心生暗鬼,疑心生心魔。

他追到流光身边握住她袖子,强行查探。

流光冷冷的看着他动作。

还好在进府之前已经把两枚铜钱分别丢掉了。

沈怀信一无所获,松开了扯着流光袖子的手,替她抚平袖子上的皱痕,“抱歉,是我太多疑了。我已经让小厨房给你做上冰糖葫芦了,晚膳再加一道炒红果。”

“不必了。”流光冷冷的回绝,甩开了他的手。

*

推开自己的房门,流光又闻到了摇光阁中的槐花香气,她看向房间一角,香炉中正燃着暖香,白烟袅袅升起。

可是自己离开前,从未点过香。

流光找到攻玉,将香炉摔在他身前,“这玩意儿是你放的?你又随便进我房间!”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乱进你房间,这不是我干的。”

“别装傻,死士院落寻常下人进不来。沈怀信除了找你帮他放,找不了别人。”

“...那还有可能是春兴呢?”攻玉嘴硬辩解道。

“春兴不会这么做,他比你讲义气!你受沈怀信之命进我房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现在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连装都不装了,你自己坦白,除了放这个,你还干过什么。”

攻玉顾左右而言他,“其实殿下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你离他最近,最得他重用,他的所有事情你都知道,他自然也希望多了解你一点,多知道你一点,多掌控你一点。你又不像我一样,有父母兄弟,可以牵制,所以他患得患失,总想把风筝线握在自己手里增加一点保障。”

“天啊,我的同僚怎么是你这种货色,”流光仰天长叹道,“你可真会美化你的殿下,我是人又不是风筝,凭什么要被牵制。”

“可是当年若是没有殿下,你早就饿死了!他当年对你的好,你难道全都不认了吗?”

“报答人的方式有千万种,凭什么他说哪种是哪种。他给我一顿饭吃,给我一间房住,难道要我一辈子卖身给他当死士吗?”

攻玉沉默,一副不认同流光的态度,流光也不再开口。

流光心里清楚攻玉一直很感激沈怀信,他在攻玉一家最困难的时候给了他们家一条生路,如果不是他,攻玉的父母兄弟都撑不下来。他不是孑然一身,确实不能以自己的看法去要求。

流光想到前些日子,王婉清让自己帮忙送到书肆的那个话本,当时自己拒绝,沈怀信没有坚持,但难保他事后不会派人查探话本。

若是他真的看了...

光是话本的内容就已经足够炸裂了,死士爱上将军,心甘情愿被将军驱使,为他上刀山下火海挡利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沈怀信原本就已经够压榨自己了,看到这个话本,有了对照组,还不得没完没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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