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王路抬起一只手道:“你们别动!”
之后就抽出自己的破风,向前一指道:“老子也是从刀枪里滚出来的,真以为杀了我就能糊弄过去了?我现在跟你讲道理不是让你饶了我,而是希望你们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我刚才见过厂公、见过田大人,你们但凡让我活下来,那你们是什么?!叛军!因为你们在对北镇抚司的千户出手!到时候你们不仅要被革除锦衣卫籍,还要在诏狱由我的手下亲自伺候!”
“许大人出事,自然是有人要对北镇抚司出手,让我们自乱阵脚,这种时候不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你们还想要搞内讧!你们真想让许大人死不瞑目吗?”
冲在最前面的人被王路一人的气势镇住,只跟王路隔着三五步远就停了下来,纷纷看向身后的千户常知杜荣。
常知冷笑一声,道:“你还真以为见过厂公就能成为你的护身符了?要不是你跟镇抚使汇报,镇抚使会死?束手就擒是你唯一的出路,要是在诏狱经过审讯之后证明你是清白的,我们也不会冤枉了你的!”
王路哼了一声,道:“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篡权了?”
“什么篡权?北镇抚司是我们的北镇抚司,当然应该由我们自己做主,要不然北镇抚司为何要单独设立?”
“现在你碰碰嘴皮子就要让我们认了,北镇抚司以后由指挥使掌管?痴心妄想。”
常知怒喝的同时,王路心里也清楚。
别看许显纯和田尔耕都是魏忠贤的狗,但是狗也分远近疏亲。
只要北镇抚司镇抚使一天拥有直接向皇帝汇报的权力,指挥使和镇抚使之间就一天都不会停止矛盾。
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但是因为明朝的封建系统集大成之力,每个机构之中都会有互相掣肘的职能。
田尔耕早就想将北镇抚司真正收入囊中,刚才的话就是在对王路明示,要是能将其他北镇抚司千户弄平整,到时候北镇抚司的权力就可以交给王路一部分。
而其他千户现在气势汹汹的样子,也不是真心要给许显纯报仇,拿下王路这个明显有嫌疑的人,心底里打的主意,恐怕比王路更加恶心。
因为许显纯出事的时候,达到现场最快的就是王路,他们本身就已经落后一城,而原本关系亲近的许显纯死后,他们的靠山也没了。
眼看着王路竟然跟厂公搭上了关系,要是不趁着今天事情杂乱将王路拿下,到时候逼着厂公捏着鼻子认下,日后北镇抚司必然会迎来权力的重新分配。
这里面每个人的想法,都是集中在了北镇抚司的权力上。
能够直接和皇帝汇报的权力,哪怕这个职位上面还有指挥同知和指挥佥事等,但是那些却都无法跟镇抚使这个职位相提并论。
这也是魏忠贤在锦衣卫两大主力分别是指挥使和镇抚使的原因。
至于他们对王路这么大敌意的另外一个原因,也是田尔耕对王路释放善意的原因。
王路身上的印记太浅了。
常知和杜荣都是老牌千户,身上早就打下了许显纯的印记,只有王路根基浅薄。
这是他的劣势,也是优势。
要是许显纯在的话,王路永远要排在常知等人后面。
但是许显纯身死,在夺权之时,一个根基浅薄背景清白的人,显然更适合作为一把破局的刀。
在历史中,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即便到了近现代,因为一个领导人的死亡,导致原本他看好的,并且在全国都享有盛誉的人,瞬间变成阶下囚的例子也不是新鲜事。
沈炼虽然不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但是他好歹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站在谁那一边。
因此直接上前,比王路还要靠前一个身位,手中曳云指向前方,道:“退后!不然沈某的刀就不认人了!”
常知与杜荣对视一眼,立刻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现在拿下王路,到时候他们必然可以顺利执掌北镇抚司。
要怪就只能怪王路第一时间去找了指挥使,而不是他们!
不然还可以给王路喝口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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