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恭走到餐桌前看到两个人酒碗里的酒液表面都有一层细密的酒糟,碗里的酒液看上去非常浑浊。

很显然,李信武和赵长信两人之前喝酒就求个畅快淋漓了,所以连个筛酒的侍从小厮都没有一个。

李元恭进门前两个人一边喝着浊酒,正在讨论年后的四家大比武,他们也在讨论明年山谷防御战中可能会出现的战争形势,讨论如何完善山谷防御系统,怎样布置在山谷外的甲骑营和轻骑营。

李元恭通过旁听也了解了赵长信和李信武大比武竞逐的目标,赵长信的枪术高超,而且非常善于重骑战法,所以他的竞逐目的是俱甲骑士营校尉。

李信武箭术高超,但不善于近战,所以他的目标是甲骑营校尉。

李元恭进了餐厅以后,两人问及李元恭想去哪一营,李元恭回道:“我想进入甲骑营,取一个队正之职。”

赵长信皱眉思虑了一会儿,说道:“咱们几家都有许多勇士猛将,依你的枪术…甲骑营队正倒也差不多,至于箭术…”

说着赵长信看向旁边的李信武,眼睛里全是质询。

李信武抬头喝净碗里的残酒,哈哈一笑道:“长信大哥尽管放心,咱家九郎箭术超拔,如果不是年纪尚幼、战场经验不足,就是这甲骑营校尉也可以争上一争的!”

赵长信愕然看向李元恭,他知道李元恭也善于箭术,还听李元恭说过凭箭术枪法与薛延陀人厮杀的事情,但他不了解李元恭真正的箭术水平,听了李信武的话他呆呆看着面前已经主动承担起侍酒之职的李元恭。

李元恭先将酒筛放到一个阔口的小酒坛上,双手捧起酒坛将浊酒倒进酒筛里面,浑浊的酒液通过酒筛后其中蚂蚁大小的酒糟就留在了酒筛上,最后流进小酒坛里面的酒液就变得清澈了许多。

随后他又捧起小酒坛再筛了一遍,看酒液已经完全澄清才给赵长信和李信武的酒碗倒满了美酒,将酒碗里倒满以后,李元恭又捻几粒花椒放进酒碗里。

唐朝时,在除夕夜年夜饭时都有饮花椒酒[1]驱寒祛湿的习惯,正如杜甫诗中所述:“守岁阿戎家,椒盘已颂花。”

所以李元恭也专门在餐桌上放了一个盘子佐酒的花椒,这些花椒还是李信贤和李卓年前特异从南方采购来的,在这寒冷的除夕夜里喝入腹中确实更加了几分暖意。

赵长信见李元恭暂时忙完就开口问李元恭道:“恭哥儿,你箭术特别好吗?”

李元恭对筛酒倒酒的活计已经非常熟稔,听了赵长信的问题笑着回道:“我自幼习箭,二叔和阿史那老师都曾教我射箭,对于箭术确有几分心得,想来依着我的箭术做个甲骑营队正应该是可以的。”

赵长信非常了解李元恭,李元恭少年老成,向来非常谦逊,李元恭说对箭术有一些心得,那李元恭的箭术必然是极好的。

自从拜师赵长信以来,李元恭一直全力以赴的打熬力气和提升枪术水平,箭术上花费的时间精力确实减少了许多,在赵家村堡的时候李元恭也没有特意练习过,所以赵长信并不了解李元恭的箭术水平。

旁边的李信武自得道:“看来我的授徒能力要比长信大哥好许多啊,哈哈哈!所以九郎的箭术比枪法好很多,长信大哥你…”

赵长信白了李信武一眼,不屑开口道:“阿武,你已经教元恭箭术五、六年了,我刚教了元恭两、三个多月,元恭他练枪不过两、三个月就快要达到二流武将了,这么说来我的授徒能力远远比你更强才是!”

李信武讷讷道:“我教元恭的时候他还小,所以箭术增长比较慢,这些年才好了一些!”

正在笑谈间,外面李小刀的声音传来:“下雪了,下雪了,元恭大哥,外面下雪了…”

李元恭起身走到门口,借着烛火和门口的火堆可以看到外面已是大雪纷飞,鹅毛般的雪花从深邃的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

每一朵雪花都是很多冰晶聚集而成的大团,它们在风中翻飞、旋转,最终轻轻地覆盖在大地上,刚过了不大一会儿地面上已经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白雪。

李小刀给门口的火堆添足了柴火后也返回了军营门口处的哨房里,李信仁三人也披上大氅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纷飞飘落的密集雪花。

雪越下越大,甚至从正堂都看不真切院门,赵长信看着纷飞的雪花不由得有些痴了,低声道:“彼其娘之,真好看!”

李信武也不由得点头称是:“好大雪,真好!”

听着师父的话李元恭不由莞尔,看着眼前纷飞的飘雪想了一会儿才说道:“飞雪带春风,裴回乱绕空。”

旁边的两个半文盲顿时哑然转头惊讶的看向李元恭,李信武笑着说:“我家元恭徒儿竟还有几分诗才,当初你开蒙读书的时候那王塾师还说你朽木不可雕也,我看就是他有眼不识金镶玉!”

赵长信也笑着捋了两下胡须,欣慰点头道:“好徒儿,咱们几家都是武勋传家,猛将不缺,就少帅才,这帅才得要文武双全才行,你可得好好读书,说不得会更有出息!”

“哎…九郎,我听你念的诗挺好听的,说的什么意思?”旁边的李信武插话问道。李信仁和赵长信也转头看向李元恭,眼中都是问询的意味。

李元恭笑着回道:“二叔,这可不是我做的诗,这是洛阳名士刘方平所做《春雪》:飞雪带春风,裴回乱绕空。君看似花处,偏在洛阳东。说的意思是春风卷着漫天大雪,飘来飘去,四散绕空而落,而欣赏雪景的人们都是居住在洛阳东城的富贵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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