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对方声音很浅淡,黑暗的对面,传来衣服摩挲过的细微声响,他应该正在找火折子。
邱绿眉心越皱越紧。
“那为什么从前一直没有人点呢?”
“聒噪,过来。”
什么啊这态度。
就好像天生的上位者一样。
邱绿蹲在地上,指尖忽的颤了颤。
天生的……上位者?
上位者?
对方身上浓郁的腊梅香几乎将她笼罩。
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四下,邱绿感觉到对方弯下腰身,气息朝她靠近,就在她的上方。
她听到对方轻轻吹了一口气。
火折子霎时擦出一抹橙红的火光,邱绿第一眼,看到的是对方皮肤惨白且骨节分明的指骨,他纤长的手拿着紫檀木制的火折子递到宫灯上方。
长至拖地的黑发落在猩红底绣白梅的衣摆上,白到毫无血色的脚下踩着红绳木屐,他坐在水池边,微微弯下腰身在她的上方,缓缓朝她靠近。
“再靠过来些。”
邱绿:……
她没敢抬头,双手紧紧攥着手中的宫灯,浑身僵硬着抬起递过去。
宫灯垂下的红穗子泛着细密的颤抖落在邱绿的眼前。
对方没有动作。
时间好似静止,邱绿的心却越跳越快,直到对方忽的抬手就将邱绿提着的宫灯一下子打了出去。
昂贵的宫灯“砰”的一声摔在青石地上,邱绿浑身几乎霎时浸满冷汗,还没回神,下颚就被对方冰凉的手掌掰了过来。
“呵呵呵……”
他忽然意味不明的笑起来,隔着一片黑暗,邱绿什么都看不见,呼吸越发急促。
他妈的!
他妈的!!
谁会想到金云台那个传闻中嗜好杀戮的疯子,会深更半夜一个人坐在金鱼池边因为一条金鱼的死而哭泣不止?!
这个神经病!疯子!
不行!
只能杀……杀了他!
杀了他!
邱绿的手一把攥住怀中的发簪朝漆黑一片的前方捅过去,对方的手却比她更快一步,用几乎能将他人手腕勒断的可怕力气,一把扼住了邱绿攥紧发簪的手腕。
“唔额!”
他在她面前轻轻笑起来,呼出的气都泛出一股令人极为不适的阴冷。
“好可怕的骗子,”他声音轻轻的,像是阴冷黏腻的蛇,一根一根掰开邱绿紧攥着发簪的手指,抽出那发簪一把扔了老远,“你要用那么可怕的东西对待我吗?好过分啊。”
他原本抓着邱绿脸的手往下,一下子掐住了邱绿的脖子。
“——唔!”
呼吸一点点变得困难,邱绿本就身在病中,霎时眼前昏花一片,继而爬上来的是骂也骂不出口的怒火,她拼了命的抬起双手挣扎抓打,却根本无法撼动他一分一毫,甚至听到他用有些撒娇的甜腻调子在她耳畔笑起来,
“怎么还要打我呀?好可怕。”
他另一只手也上来,双手用近乎可怖的力度掐住邱绿的脖子,与其恐怖的行为相对的,是声音越发的温柔,含着甜腻腻的低笑声,
“说谎话就要接受惩罚才行,我就在想怎么会有瞎子在。”
“嗬额——额——!”
邱绿的眼前泛起花白,她的指甲掐进他皮肤的肉里,死死的抓打着他,她不试图求饶,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停的用自己的手和脚拼了命的去反抗挣扎。
哪怕是她如今变得如此脆弱不堪一击,但就算是死,她也绝对不要让欺负自己的人好过!
这个疯子。
神经病!疯子!
对方细瘦的指头朝明玉川的脸抓了过来,明玉川凤眸微微睁大,他双手掐着她的脖子将她举了起来,抬头怔怔看着她,唇畔一点点浮起笑来。
“好可怕啊,”他沾染着诡谲兴奋的漆黑眼瞳倒映着这女孩其貌不扬的面容,她细瘦的手不断的朝他抓打着,就像是恨不得杀了他。
杀了他。
他忍不住笑起来,“奇怪,你是谁送过来的东西?居然还敢打我——”
“操——”邱绿耳畔嗡鸣不断,她一直听着这个疯子在她的耳畔念叨个不停,隐隐约约,听到他说她可怕,她又气又恨,声音几乎是从气管里挤出来,“你——嗬!妈的——!”
“什么?”
明玉川眸中的兴奋一顿,他浅浅皱了下眉,一点点松开紧攥着对方脖颈的双手。
“你说什么?”
“咳额!”
邱绿感觉到松懈,她一把抓打开对方的手,一下子从悬空的状态摔到了地上,她捂着疼痛的脖子,大口大口拼命呼吸着,不知不觉间早已经落了满脸的泪。
邱绿咬着牙抬起头,一双被泪水染透的眼瞪得很大,喊出声来,“我说——咳额!我操你妈!疯子!”
黑暗中,那只冰冷的手又一下子伸过来掐住了她的脖子。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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