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一脸深沉地站在树底下,对着树干念念有词,似乎是在排练接下来即将发生的对话。

见到祝宵,他赶紧把他絮叨的话收回去,礼貌地跟祝宵问了声好。

祝宵停下脚步,“你是邬咎的学生?”

没想到祝宵竟然记得自己,张岳秀受宠若惊:“是的是的。”

邬咎今年就收了这么一个学生,身上有着跟邬咎一脉相承的二缺气质,祝宵想记不住都难。

祝宵不喜欢多管闲事,但可能是该学生身上的邬咎气质太浓厚,他又收回了迈出的脚步。

“你在这里干什么?”

张岳秀挠挠头,“是换导师的事……邬老师不是有事走了嘛。”

邬咎留下的烂摊子。祝宵皱眉道,“你分给谁了?”

“我也不知道。”

提起这个,张岳秀就愁眉苦脸的,他也不知道他会被分配给哪位导师。像他这种半路换导师的,爹不亲娘不爱,就差没在脸上写“拖油瓶”三个大字了。

“不过邬老师走之前跟我说,让我去找院长,他说他跟院长提前打好招呼了。”他现在就是准备去问院长的。

猝死,还能提前安排得这么周全?祝宵面无表情地想。

“你叫什么名字。”

“张岳秀。弓长张,岳阳的岳,优秀的秀。”

祝宵点头,“要不要跟我。”

“啊,啊?”

张岳秀感到一阵眩晕,还有这种好事?

祝宵他是知道的,虽然平时比较严格,可对学生那是真没话说,所以他的名额少,挤破头都难进。

祝宵不知道他两个“啊”是什么意思,又说:“不愿意我就帮你联系同方向的黄老师,他对学生很负责,学术成绩也还不错。”

“愿意!”

张岳秀生怕喊得晚一点祝宵就不要他了,“我愿意!”

祝宵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名片。

“扫。”

张岳秀拿出手机毕恭毕敬地扫了码。

祝宵三两下设好备注,把他拉进同门群里。

“这几天把群里说的文献看了,有不懂的问师兄师姐或者问我,周三下午两点开组会。别迟到,我不喜欢等人。”

“你先回去,剩下的事我解决。”

张岳秀正愁着不知道怎么跟院长开口,这下是感动得眼泪汪汪。

“好的,谢谢老师!”

祝宵走到院长办公室门前,抬手敲了敲门,“老师。”

院长扶起眼镜看了看来人,“小祝,你来啦。”

祝宵开门见山地道:“邬咎的学生,我接手了。”

“正好,我正想跟你说呢。”院长笑眯眯地说,“既然你主动开口,那我也省得说了。”

“哎哟,别看你俩整天你死我活的,其实很默契嘛。”院长打趣道,“邬咎走之前跟我说,如果你愿意,最好是让你来接手他的工作,他说别人他不放心。”

“你再看看你,都不用我说,你自己就主动揽了这活儿了。”

“……”

凭借祝宵对邬咎的了解,原话肯定没这么好听,多半是院长添油加醋过的。

祝宵掀起眼帘,“邬咎他还跟您说了什么?”

“他说他有急事,要去很远的地方。”

“去哪里?”

“他没说。”

“什么时候回来?”

“这他也没说。”

院长这里一问三不知,祝宵沉默了。

“你是专门来问我邬咎的?怎么了,是不是这几天没见到邬咎,不习惯了?”院长乐呵呵地说,“依我看,邬咎离开一段时间也是好事,你刚好也趁这机会休息休息,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不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院长说,“别把自己累坏了……”

院长后面说的话,祝宵已经没认真听了。

——邬咎跟别人说的都是“有事出远门”,怎么到他这里就是“死了”?

第二次给邬咎上坟,祝宵是拎着铁锹去的。

祝宵生得漂亮,性子却冷,不说话的时候就像个杀手,如今手握重器,更是杀手中的杀手。

这种人通常还有另一个名字:活阎王。

管家紧张得咽了口唾沫,“祝先生,您这是……?”

祝宵提起铁锹往地上一杵,语气相当平静:“让邬咎滚出来。”

“不然,我就把他的坟掘了。”

祝考古学者宵:“他应该知道,我是专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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