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警视厅,樱田门附近。东京的政治心脏,千代田区寸土寸金之地。

警视厅大楼如同一座沉默的混凝土小山拦在真藏面前,上了年头的灰白色墙面看了只会让人发闷。

在来警视厅的路上,那个一脸苦相的警察和他讲了事情经过。

伊东幸司提前写好了遗书,他的家人发现他桌面上的遗书后就第一时间报了案。因为伊东家也算是东京叫得上名字的大家族,家族继承者中的一人失踪了,他家自然有办法在一上午之内就让警方立案。

遗书具体是什么时间写的没人知道,真藏猜想可能是死亡竞赛开始之初就写好,然后在昨晚出发去薙切宅邸的同时就把遗书放在桌子上了。

然而真藏很快否认了自己的猜想。

他请求警察让他看一下遗书原件。

那是封措辞一板一眼,甚至可以称之为无聊的遗书。上面连他具体为什么要自杀都没写明,只是写了对不起家人和朋友,希望他一直暗恋的薙切初学姐能为他感到悲伤。

一向张扬跋扈的伊东幸司会写这种遗书吗?

知道自己死定了的人生无可恋的人,才会写下这些流水账一样的文字。

此刻真藏恍然大悟。遗书绝非死者本人的手笔,它的作用是掩盖伊东幸司真正的死因。恐怕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内,警方还会陆续收到七十封以上遗书吧。

如果自己也死在竞赛里了,那警察们会收到怎样的遗书呢?真藏想了想,他的遗书上恐怕除了“对不起我死了”之外写不下任何东西。

到审讯室之前要通过一条漫长的走廊。真藏在走廊里遇见了两个熟人。

薙切初。

这女人出现在警视厅毫不意外。她犯下谋杀、非法持有武器、非法行医、爆炸、破坏尸体等一系列罪行,虽说她因为伊东幸司的遗书得以脱罪,可问题也出在那封遗书上了。编造遗书的人把她的名字写了进去,自然要被警察盘问半天。

按理来说因为这种无厘头的事情被警察盘问,她的心情不可能好。可是当真藏遇见她的时候,她正开心地和在走廊中遇见的警方医学顾问聊天。那人有着东方人的脸型和高鼻深目的西洋相貌,目测年龄在五十岁以上。留着灰白的络腮胡带着黑框眼镜,一副学者做派。

学姐用眼神和真藏打了个招呼。

在走廊尽头,也就是在审讯室大门口,真藏遇见了从里面出来的第二个人。

高木晋一郎。

那人完全没把先前在联谊会上对日高见真藏的背叛当回事,还是很自来熟地挖苦真藏怎么也一样倒霉被警察带进来了。

不过“一样倒霉”这句话绝不是客套,两人都是因为在联谊会上和伊东幸司产生争执而被盘问。高木挨了伊东一酒瓶子,日高见真藏则是挨了伊东两句骂。

从进入审讯室开始,日高见真藏借口称自己昨天晚上和在薙切初家里孤男寡女待到第二天早上。这种借口可能会严重影响到学姐的风评,不过为了不让警察起疑心他也只能这样说。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摆脱嫌疑,可警察却还是不依不饶。他被却被事无巨细问得很烦,恨不得从他到东京第一天起的行程都要被挖掘出来。

就在他疲于应付的时候,那个愁眉苦脸的刑警突然问了他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日高见真藏,你是不是曾经不叫这个名字?“

这个问题吓得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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