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小时候,徐可觉得算是幸福的童年,生活的压力都是大人承受,小孩子虽然可能穿得一般,甚至衣服上有补丁,但基本有穿的就行,有吃的有玩的就满足了。逐渐到了青春期十四五岁,慢慢接触各种书籍,徐可常在放学路上买《小说月报》和《小说选刊》走走歇歇地边看边走回家。到了初二,徐可开始读《红楼梦》,慢慢地里面的诗基本上都背下来了,可不知不觉间徐可的性格也受到一些感染,开始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

一楼东边那家有个十七八岁的留了半长头发的男孩经常在院子里玩足球,他还爱弹吉他。夏天的晚上,经常听见他又在一楼开始撩拨琴弦了,唱的是当时流行的一些歌,很是动听。徐可经常把卧室的灯关了,靠在窗前静静聆听,妈妈进来会吓一跳:“你干啥呢?灯也不开”。但是白天她放学回来从正在院子里踢球的他身边路过,总是怕他看到自己,把头低下一溜烟走进楼门。她总穿一件蓝花上衣,红红的脸颊,跟当时端小凳坐在阳台上看到的天上的火烧云一样颜色。但是后来听说那个男孩去外地倒卖水果去了,再无交集。

父亲作为一个只懂钻研学术的纯学者,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只要钻在我的书堆里,我就什么烦恼都忘了。”徐可从小的记忆是爸爸坐在书桌前点着一根烟,指头熏得黄黄的,桌边上高高的书堆挡住了他的头,满屋子蓝烟。暖和的天气,闲暇的时候,徐可常坐在家里阳台上看小说看火烧云,但上了高三就不敢看小说了,得准备高考。

第一年没考上大学,徐可记得爸爸去看了榜回来脸色是阴沉的,她赶紧溜进里屋躲了起来。果然离分数线差了一百多分,爸出钱让她去二中复读。去二中比较远,徐可经常穿着妈妈给买的一件明黄色的上衣乘公交去学校。秋天穿一件妈妈织的紫红色毛衣,在公交上还遇到过一个阿姨研究她毛衣的针法,夸奖这毛衣织的好看。有一次在学校附近的小花园还被一个街(gai)溜子盯上,问她:“老妹儿走跟哥去玩会不?”吓得她没敢搭腔,头也不回地急步走开了。

当时妈妈会煮一盆鸡蛋做成茶叶蛋去大学附近的街边卖,挣了点钱马上买菜就花掉了。夏天妈妈进了一些西瓜在家属区门口卖,但是她算不清帐,该给别人找多少钱总是算错,回来一对帐会不好意思地说:“总是找错钱,挣不下钱啊。”有一段时间她以老师家属的身份去大学里边当了一阵宿管,经常要打扫楼道和卫生间。有时候她回来也会讲一些工作中的事,比如说看见地上有别人掉的钢镚不能捡,可能是别人故意扔那里的,就看你捡不捡之类的。拖地很累的,五个楼层都要拖,偶尔爸爸会去给她替班拖地。

复读了一年好容易考上大学,徐可的大学通知书来了,对别人家是喜讯,她可是吓坏了,要离开家去陌生遥远的地方,前途全是未知的令人恐惧的,一时有些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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