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低垂的穹顶仍是有些暗沉,乾清宫暖阁朱红色的宫门大开,下首汉白玉阶两侧跪满了宫娥内侍,彷徨的眼神中夹杂着些许慌乱。

不远处略显空旷的广场上,数百名手持棍棒的"净军"一字排开,默默盯着宫门大开的乾清宫,瞧上去倒是颇有气势。

"太子驾到!"

不多时,一道略显沙哑的呼喝声如惊雷一般,于在场众人的耳畔旁响起,引得白玉阶旁的宫娥内侍及广场上的"净军"均是纷纷抬头观瞧,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殿下,还请入殿吧,"望着不远处的数百名"净军",提心吊胆多时的魏朝终是恢复了些许底气,躬身行了一礼之后,便是指着门洞大开的乾清宫,催促朱由校入内。

闻言,朱由校瞧了瞧头顶宫殿的匾额之后,便在魏朝如释重负的眼神中,大步朝着里间走去。

从始至终,皇太子朱由校都没有多瞧广场的"净军"一眼。

"见过太子殿下.."

此起彼伏的呼喝声及叩首声中,皇太子朱由校面无表情的走在队伍前列,身旁分别是内侍李进忠及锦衣卫千户骆养性陪同,后方还跟着数十名神色坚毅的锦衣卫缇骑。

才刚刚行至殿内,令人隐隐有些作呕的中药味便是扑面而来,令朱由校不自觉的便加快了脚步。

约莫几个呼吸过后,面容安详宛若睡着一般的泰昌皇帝便是赫然映入朱由校的眼帘,令其扑通一声便是跪倒在地,声音哽咽的哭喊道:"父皇.."

见朱由校如此作态,看似失魂落魄,实则在观察其一举一动的李选侍便是不动声色的朝着魏朝使了个眼色。

自知退不可退的魏朝见状便是心神领会的点了点头,蹑手蹑脚的于湿冷的宫砖上起身,准备偷偷关闭乾清宫的殿门,将皇太子朱由校"软禁"在此。

就在此时,朱由校毫无感情的声音便是于幽静的宫殿内炸响,令心中有鬼的魏朝顿时愣在原地:"王伴伴,这宫中究竟是谁暗中蛊惑父皇,服用丹药.."

听得此话,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便是一愣,心道眼下宫中局势扑朔迷离,太子便要迫不及待的开始"清算",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

但当其望着躺在御塌之上,面色枯黄的泰昌皇帝,王安便是悲从中来,一个头磕在地上,哭诉道:"老奴无能,尚未能够缉捕真凶,但料想此人眼下正待在这大殿之内.."

话虽如此,但双眼通红的司礼监秉笔却是恶狠狠的盯着面色大变的魏朝,好似心中早有答案。

"如此,还愣着作甚?!"闻言,朱由校脸上便是涌现了一抹狠辣之色,在魏朝惊恐不已的眼神中,猛然朝着跪在身后的锦衣卫缇骑吩咐道。

"娘娘,娘娘救我!"兴许是没有料到朱由校竟然会"反客为主",刚刚还满脸得意之色的魏朝顿时肝胆欲裂,扑通一声便是跪倒在地,并手脚并用的朝着李选侍所在的位置爬去。

见朱由校如此果决,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虽是有些意外,但悲伤的情绪中却也掺杂了些许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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