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伴,"及至杨松泉的背影消失不见之后,朱由校方才轻叹一声,将目光重新放在眼前司礼监掌印的身上。
"奴婢在,"虽是不清楚朱由校为何没有同意自己告老还乡,但王安仍是恭谨行礼。
"你陪伴父皇多年,更是自幼看着朕长大,算是朕在这深宫之中,为数不多的心腹之人。"
"朕,需要你。"
迎着王安满脸不敢置信的眼神,身着常服的朱由校缓缓自案牍后起身,亲手将王安搀起之后,语气真挚的说道。
眼前这眼眶通红的老太监为人正直,刚正不阿,与宫中那些阿谀奉承的内侍有着天壤之别。
朱由校自诩不是圣人,做不到从谏如流,身边自是需要有人从旁督促,而眼前的王安,无论是身份亦或者履历,都是担当此等重任的不二人选。
"陛下,"也许是没有料到朱由校竟然会如此"推心置腹",老太监王安一时间为之语塞,憔悴的目光中既有欣慰,也有惊喜..
"朕幼龄即位,根基浅薄,难道王大伴忍心弃朕于不顾?"轻轻拍了拍王安的臂膀,朱由校故作轻松的说道。
"陛下,奴婢惶恐呐.."王安尖锐的声音中已是夹杂些许哭腔,眼睛更是通红,不算魁梧的身躯也在微微颤抖着。
"司礼监,大伴给朕好好管着。"稍加宽慰了几句已是轻声啜泣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朱由校转而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李进忠。
依着大明两百余年的惯例,每逢新帝继位,其心腹伴当便会顺利升任司礼监秉笔,至于此前的司礼监秉笔,则是会被加封为掌印太监,以示新天子对先帝旧人的尊敬。
与此同时,官职的晋升,也象征着权利的交接,被加封为掌印太监的"前朝老臣"会正式退出历史舞台。
但眼下,天子非但好言宽慰留任司礼监掌印,甚至还明示令其监管司礼监,那自己这个司礼监秉笔又该何去何从?
想到这里,李进忠内心不免五味杂陈,脸上更是涌现了些许落寞之色。
"李伴伴",轻咳一声,朱由校将李进忠的思绪重新拉回到现实之中,他早已将这位同样陪伴自己多年的心腹大伴脸上的异样尽收眼底。
"陛下,"听闻朱由校点到自己的名字,自知有些失态的李进忠赶忙跪倒在地,诚惶诚恐的看向神色淡然的朱由校。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作为天子家奴,无论朱由校对他做出何等安排,他也只有俯首听命的份,岂容他有半点怨言。
"朕记得,李伴伴进宫之前,倒是好些拳脚功夫.."在李进忠略显错愕的眼神中,朱由校缓缓提起了一桩陈年旧事。
"让陛下见笑了,"李进忠没有料到自己几年前的随口一言,竟是被朱由校记在心中,不由得面露讪笑。
他少时家境贫穷,在街头混迹,久而久之倒是练得一手不错的骑术,还会些许拳脚功夫。
正因如此,他方才在宫中诸多瘦弱内侍中显得"格格不入",身材高大。
"刚刚杨伴伴想要告老还乡的事你也听见了,"停顿些许,朱由校不顾李进忠不敢置信的眼神,转而自顾自的吩咐道:"御马监掌管宫中禁军,承担着守护皇城之重任,朕信不过旁人。"
"李伴伴,将御马监掌印一职,担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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