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十月正朔的"大朝会"结束之后,从万历皇帝殡天开始,便纷纷扰扰的北京城终是渐渐恢复了平静,各个衙门署衙也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其中尤其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最为"兢兢业业"。
即便是前些时日东林党风头正盛,于朝中挥斥方遒之际,掌管锦衣卫多年的骆思恭也没有受到外界影响,一丝不苟的整饬着锦衣卫衙门,不敢有半点松懈。
但少有人知晓,这位在外人看来威风凛凛的"天子爪牙",近些时日其实也有些焦头烂额。
世人皆知大明卫所"名存实亡",京营将士疏于操练,但锦衣卫人浮于事的情况同样不容小觑,并且因为大明天子向来有"蒙荫"勋贵子弟和外戚为锦衣卫的习惯,如今锦衣卫名册上的"千户",怕是有一半以上都是只领军饷,不见其人的荫官。
作为"天子爪牙",骆思恭深知自己的荣辱皆在天子的一念之间,更何况天子已然对其膝下长子骆养性委以重任,主动释放善意,骆思恭对于天子交代的差事更不敢掉以轻心。
为了尽快令锦衣卫重振旗鼓,骆思恭近些时日强忍外朝文官的白眼,主动跑了好几次户部,追讨历年拖欠的军饷,并且还硬着头皮,前往勋贵府上阐明利害,着实得罪了不少人。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的据理力争之下,以英国公张维贤为首的勋贵,不少人都主动清退挂靠在其名下的"占役",令骆思恭心中多了些许底气。
漫步在巍峨的宫城下,望着周遭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致,骆思恭心中竟是隐隐有些紧张,也不知天子对于自己近些时日的"整饬"效果满意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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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骆思恭见过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幽静的乾清宫暖阁中,身着斗牛服的锦衣卫指挥使略有些激动的朝着案牍后的天子躬身见礼。
在迈入乾清宫暖阁的刹那,他便是看见前不久才刚刚晋为御马监提督太监的魏忠贤正与司礼监掌印太监一左一右立于天子身旁。
"免礼罢。"
将手中奏本搁置一旁,埋首于案牍后的朱由校缓缓抬头,声音平淡的唤起了眼前的锦衣卫指挥使。
刚刚客氏向其"求情",倒是给他提了个醒,距离他登基继位已是一月有余,也该过问一下锦衣卫及宫中禁军的事宜了。
毕竟在前些时日的大朝会结束之后,他与朝中东林官员的"蜜月期"便是宣告结束。
回想起历史上诸多死因成谜的大明皇帝,尤其是自己"前身"无缘无故的落水,朱由校心中也不免有些紧张。
"锦衣卫整饬的如何?"没有多余的客套,朱由校直抒胸臆,清冷的声音中不辨喜怒。
"启禀陛下,"闻声,骆思恭心中便是一紧,随即便赶忙拱手回禀:"锦衣卫人浮于事,疏于操练,短时间内难以有太大改观。"
见案牍后的朱由校面不改色,没有动怒的迹象,老成持重的锦衣卫指挥使方才继续说道:"南北镇抚司现有缇骑共计四千余人,手下办差的人也用心不少。"
"唔,"对于此等结果,朱由校不置可否,但清瘦的脸颊上却涌现了些许满意之色。
登基之初,通过司礼监掌印王安及骆养性等人的介绍,他对于锦衣卫的现状也有所了解,知晓在万历皇帝的模式下,作为天子"亲军的锦衣卫满打满算也不过两千余人。
前后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锦衣卫能够拥有此等规模,已然足以证明眼前老臣的"兢兢业业"了。
"朕听说,你在锦衣卫裁减缺额了?"少许,朱由校不辨喜怒的声音便是在乾清宫暖阁内再度响起,而提心吊胆的锦衣卫指挥使也不由得呼吸一滞,脸上露出些许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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