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费罗斯举起手示意百里寅后握住门把手,她的手枪立马对准了他的后脑勺。

“咔……”

门刚刚拉开一条缝。

“Ze,是我。”

他用刀柄顶开笨重的防盗门,室内明亮的灯光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洒在门口的台阶上。天上乌云密布,连一颗星星都看不见,ASA左手抱着昏迷的Clair,小姑娘正靠在他怀里。他的头发梢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掉着血水珠,那张苍白的脸色也沾染了不少颜色。

“大姐。”ASA向站在后面的百里寅问好。

泽费罗斯从他怀里接过Clair后,ASA才把长刀别在腰间的刀带上,倒了倒灌进皮手套里的血,他停在门外迟迟不肯进去。

“怎么回事?”

百里寅摸了摸Clair的额头,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她没事。”ASA伸出干净的左手用食指刮了刮Clair的鼻子,又提起她的袖子露出一个银光闪闪的银手镯。

“先生叫我先回来。我看见这个,认出是她。在南骏森林公园。”

泽费罗斯还有印象,这个手镯是ASA在Clair四岁生日时送给她的,那天Clair怎么哄也不愿意戴,大家也就不强求她了,泽费罗斯还记得那时候他还安慰了ASA好一阵子,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Clair又自己拿出来戴上了,果然只要一有点光亮就会闪闪发光。

ASA交代完经过又把一个小塑封袋递给泽费罗斯。

“在那些人身上搜出来的,不是好东西。”他说完又掏出一个小瓶子给泽费罗斯,“给Clair吃这个会醒过来,去医院再做检查。”

他说完没多停留就离开了,看样子似乎还有急事。泽费罗斯把Clair交给百里寅后就去处理门口的血迹,顺便打电话通知文钧他们回来。

百里寅给Clair盖上被子,虽然ASA已经走了,可她鼻尖那股血腥味还是没有消散,不用多说也知道他做了什么。对于这个弟弟她不是很熟悉,等卡佩抱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家里生活了,之后有机会遇见时也只是见他带着一把长刀默默站在卡佩身边,不言不语,不说不笑。

在热兵器流行的时代里,像ASA这种人是少之又少的,刀剑到了他们的手中好像再次复活了一般,安静而迅速地结束一切,他算个奇迹。

“本该问问他是谁绑走Clair的。”虽然ASA出手不会有问题,但是她还是有点可惜,她不能亲自看见那些人被处决的样子。

“问也没用,他动手向来不看是谁。”

ASA动手了,那就说明卡佩也已经知道了,他们再追究到底是谁似乎就没什么意思了。姐弟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距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要熬。

“大姐,你不觉得太简单了吗?”

ASA给他的药类似一种糖浆,泽费罗斯用温开水化开,他端着碗,百里寅拿勺子给Clair喂。

“只是绑架,不敲诈勒索,不打击报复,把我们的人耍得团团转,然后全军覆没,什么都没捞着。马图塔和顾子歆也只是藏在车库里,Clair也只是被藏在山上。”泽费罗斯看着百里寅,“大姐您说,他图什么?”

心里的那个答案呼之欲出,可百里寅还是选择闭上嘴唇,为Clair喂完最后一勺药后,她俯下身子在Clair脸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既然爸爸已经出面,那我就不再多追究了。”

她的态度很明显,这件事情她已经不会再管了。

就算是经验丰富的杨世云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由地愣住了,其他几个跟着他出任务的警员更是惊地差点连呼吸都要忘记。眼前的惨况绝对会成为他们这辈子都忘不掉的记忆。

全场十三人全部被击穿咽喉,惨死在南骏森林公园南山的醒心亭里,血腥味在树林里蔓延开来,还混合着某种东西腐败发臭的味道。

就算知道他们可能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但当活生生的人一下子全部变成一具具残破僵硬的尸体时,还是不免让人有些难以接受,没有一颗心是铁打出来的,正义的判决更要尊重生而为人的天然权利。

这太不人道了,简直像是对待畜生一样。杨世云憋了一口气压在心上,和支队长张树闻开始指挥现场的封锁工作。

“张队,让小白打个电话通知局里,叫他们多派点人过来吧,你们那边法医组现在还有谁在?都过来走一趟吧。”

张树闻点点头,他这么多年见过的世面也不算少,可在营港这样穷凶恶极的也是头一回见,原本只是群众财产丢失的举报,他哪里会想到有这样的阵仗。他给刚吐完的白汀现分了几块薄荷糖,这小子调到他这里也有小半年了,现在再遇到一些案子也能有条不紊地独当一面,今天这种情况特殊,不适应也是难免的,好在他眼里的光还没有被这种折磨人的日子消磨掉,一直都亮亮的好像鹰一般明锐。

“明白了。”白汀现长话短说,立马去联系大队。

记录人员带上脚套和手套按流程去现场记录情况,看着眼前那么多尸体所有人的火气都噌噌地冒了起来。

这是纯粹的屠杀,根本不把人当人啊!

“张队!”

张树闻气得直踹车轮胎,杨世云拿着脚套和手套递给他。看着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张树闻只好收了脾气。

“树闻啊,现在人手不够,咱们就先去帮帮忙吧。这事情不简单,一般人的水平和心理素质也做不到这种。”

张树闻接过脚套穿上,他忍着心中的悲愤跟着杨世云看到更全面的现场才发现,这些人的死法似乎都是一样的,虽然法医还没有仔细验过,但每个人的咽喉处都有一道半指宽的长条形伤口,再根据醒心亭里四个大柱上那些呈放射状喷洒的血迹也可以简单推测出他们的致命伤就是这个。

简直就是疯子!

“看样子好像是刀伤?不像匕首那种……应该很长。”张树闻忍不住问。

杨世云摇摇头提醒他。

“等法医确定最终结果。”

张树闻咬紧牙关,他知道先入为主不好,可此情此景他哪里还能冷静得下来!

“这些切口非常整齐,他们应该经过专业训练。”

杨世云站起来又走到另一具尸体旁边,他刚蹲下来一看,发出一声惊呼马上就要向后栽倒了,张树闻赶紧过去扶住他。

“杨局?”

杨世云被张树闻半扶着才没有直接坐在地上,他的手指指着那具尸体的脸。

“他我记得,是莱州A级通缉犯金非沙,千真万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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