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东林公馆从一楼到最高层都是一片璀璨,好像这里就是他们所期盼的那前途无量的未来。后院的停车场里整整齐齐地停放着一辆辆黑色轿车,保安室里的执勤人员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检查、登记、引路……每个人都各司其职,为这场声势浩大的宴会忙碌着,以确保今天晚上一切都万无一失。
一楼大厅内部金碧辉煌,十几米长的水晶吊灯高高地悬挂在屋顶上,好像是把一棵水晶柳树倒栽在天花板上一样。几层墙壁轻轻松松地把外面的繁忙和室内的悠闲自在隔绝开来,男人们身着黑色的宴会礼服,女人们穿着颜色各异的晚宴礼裙,手表和项链在灯光下折射的光彩在这种群星璀璨各领风骚的场合里也显得不怎么起眼,华贵奢侈是这里的常态。
百里寅挽着卡佩的小臂走上铺着地毯的花岗岩台阶,这对父女还没来得及完全进入大厅就被人们里里外外围了起来,卡佩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一一接受了他们问候。在刚刚结束的拍卖会上,他用六千万人民币拍下了一套克利奥帕特拉星光祖母绿首饰,准备把它作为送给自己教子未婚妻的礼物。
“累了吗?”
卡佩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女儿,叫来侍者为她倒了一杯香槟。
“可能吧,最近老是被拉着过来参加这种宴会,感觉有些厌倦了吧,这种吵闹,这种喧嚣,但这就是我的生活。”百里寅无奈地笑了笑,只有在卡佩先生面前她才敢这样说点真心话,把自己的不满表达出来。
“先回去休息也无妨哦,我又不是找不到回家路的老爷爷。”卡佩熟练地和她开着玩笑,直接忽略了她撒娇一般的抱怨。
“话是这么说的,但我还是再陪您一会儿吧。”
百里寅谢过侍者,在卡佩左手边的位置坐下,很快就瞥见了一抹蓝色,她看着卡佩笑了笑,对方很快就接收到了她的信号。人类总会感到疲惫,这是常有的事情,可这种挂在嘴边说给别人听的疲惫难免会掺点水分。
她的目标来了。
百里寅端起酒杯朝附近的桌子走了过去,在那个女人快要经过她的时候,她背对着她和身边的侍者吩咐着什么。
“我希望您可以理解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要我父亲开心一点而已……”
百里寅侧着脸颊,果然看到脚边出现一抹蓝色。
她猛地一转身。
“请您放心,我们会……哦!天呐,您没事吧?”
“啊!”百里寅惊呼一声,她手里的酒杯却还是撞到了那个女人的胸口上,香槟濡湿了她身上那件缀满钻石的海蓝色吊带礼裙。
“太抱歉了,我没注意到您。”百里寅急忙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女人的胸口上,女人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很感谢她的帮助。
“没关系,这只是意外,只是我的衣服……啊,真是太糟糕了。”
“格朗斯小姐,您怎么了?”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保镖也急忙冲了过来,他们的架势着实有点夸张,还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这反而让这位年轻的小姐有些窘迫了。
“我没事,你们不要这么夸张,只是衣服湿了而已。”格朗斯小姐皱着眉头,这群男人总是笨得让她也无话可说。
“格朗斯小姐,我还带了备用的礼服,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先换上,毕竟离晚宴结束还有一段时间。”百里寅抓准时机扶住烦恼的格朗斯小姐,这时候侍者也告诉她们可以去二楼的空房间换新的礼服。
“请问您是?”
“也许您可能听说过,我是DESIDERATUM的董事长百里寅。很抱歉在这样的情况认识您。”百里寅没有多说直接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格朗斯的女儿比她想象的还要再聪明一些。但很可惜她遇到的是她,真是个可爱的姑娘。
“那就麻烦您了,谢谢您的帮助。”格朗斯一听终于放松了些,DESIDERATUM这个品牌她也略有耳闻,爸爸似乎还和她提起过几次,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它的董事长。
叫人把她提前准备好的礼服送过来后,百里寅把门锁好,她把裙子铺在床上给格朗斯小姐展示,询问她的意见。
“啊,它可真华丽,是和您身上这条一样的款式。”格朗斯小姐摸了摸那顺滑的面料,“说起来惭愧,我并不了解这条裙子所代表的文化。”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是在拒绝,但百里寅早有对策,她可不愿意放弃这位瑞士银行家的千金,只要今天她穿着这件衣服出去,她的目的就达成了。
“早有耳闻格朗斯小姐热爱世界文化,看来果真如此。请允许我为您简短地介绍一下,这条裙子是DESIDERATUM和营港市博物馆合作的文物一比一仿制礼服,原型是中国明代贵族女性穿着的马面裙,您既然已经来了营港,我作为一个营港人也非常推荐您去市博物馆的明代展厅里看看,相信这会是一次愉快的体验。”百里寅为这条裙子搭配了一件复古的欧式衬衫,这种中西结合也出乎意料的产生了一种和谐的美感。
“它背后居然是六百多年的历史和文化,真是不可思议。”格朗斯小姐看了看在床上铺开的裙子,又拉起百里寅的手看了看她穿着它的模样,真是太漂亮了。
“看来您对我们的历史也很有研究啊。”百里寅从不吝啬她的赞美。
“您过奖了。或许我觉得,我可以试试它。”
百里寅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知道格朗斯先生看到他女儿的这身打扮会作何感想呢?不过她猜测,再去邀请格朗斯先生参加DESIDERATUM合作投资的可能应该会因为这位小姐的到来而提高吧。
“我的朋友,真是太感谢了,我会让爸爸把它买下来的。”
穿好礼服的格朗斯小姐拉着百里寅的手吻了吻她的脸颊,看来她对这条裙子非常满意。
再次看到百里寅和刚刚那位小姐同时出现的时候,卡佩才明白过来百里寅今天晚上真正的目的。怪不得他这个女儿会这么累,就算是在清闲的时候,她也完全没有想过休息休息放松一会儿啊。
因为曾经错过了机会,所以再也不想放过每一种可能吗?
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孩子们自己去处理吧,他现在呢,也已经管不了了吧。
卡佩收回自己的视线,就立刻发现在右手边的方向另外还有人在看着他。他端起酒杯朝着泽费罗斯点头致意,还在冒着绵柔气泡的金色香槟遮挡住了他的嘴角,泽费罗斯下意识想要皱眉却还是举起了酒杯。
按龙纳绛亚提供的那份名单来说,卡佩是不在邀请人员之中的,而且他也不是那种热衷于参加这种无聊社交场合的人。
为什么现在他会亲自出现在这里?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吗?
“听说老爷子刚刚拍了一套超级贵的首饰回来。”打扮成侍者模样的文钧在收回泽费罗斯手边的空杯时顺嘴一提,这是他和泽费罗斯多年相处养成的默契。
卡佩喝完一整杯香槟后靠进沙发里,即使仅仅是三秒钟的视线交流,他也看出了泽费罗斯内心的惊慌。只是出现而已,就已经让他这么意外了吗?现在要做的不过是杀人放火而已,看来他的这位候选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希望他能活着学会这些东西。
沈铎跟着泽费罗斯按照计划来到落地窗边的休息区坐下,不过多久龙纳绛亚就挽着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从二楼下来了,一路上也有不少人和他们两个人寒暄,以至于延误了一些时间,但最后还是按计划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了。
沈铎从沙发上起身来到泽费罗斯身后,他的两只眼睛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向他们一步一步走来的两人。泽费罗斯翘着腿,右手手臂随意地搭在沙发的扶手上。
百今延摘下自己的礼帽对着泽费罗斯微微鞠了一躬,龙纳绛亚站定在他身后也跟着行了一个屈膝礼,她抬头时还对着泽费罗斯和沈铎眨了眨眼睛。
“您晚上好啊,我就是百今延,这是我的外甥女林江言,初次到来营港,还请多多关照了。”
“先生客气。”
泽费罗斯挥了挥手,两个人才正式入座。若按辈分和资质来说,泽费罗斯在百今延面前自然是排不上号的,可谁让他有个厉害的“爸爸”撑腰呢?所谓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也不过如此。百今延面上客气,一见了泽费罗斯的面就立马又了然了,看来那些传言也不都是假的吧。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龙纳绛亚说的有理,他在泽费罗斯的地盘上还是要和气一些才是,若是能达成一致做点小生意打开东亚的市场,那当然是很划算的。虽然这个泽费罗斯之前搞过他,可他也不是完全那么干净吧,谁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是真的嫌脏还是想要自己干,现在也没个定数,更何况前几天还有人又把钱都送上门了,他没道理不去打问打问,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不知道泽费罗斯先生对国际新闻感不感兴趣?最近似乎很不太平呢。”百今延准备先下手为强,虽然大家都人模人样地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再出来见人,可私底下谁不知道对方是干什么的呀,不如先敲打敲打看看对方有没有合作的意向。
“我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但听您的意思,似乎又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哈哈……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美洲那边又爆发了流行病,病毒从人口密集的城市一直蔓延到乡村,看起来还挺严重的。”
“只是流行病而已。”泽费罗斯装模作样地点点头,他对时事政治是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这样子看起来完全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该有的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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