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会约我来这里。”

龙纳绛亚约见的地点在众楚区的兰泉滨海广场,这个小广场修建的时间比较早,规模小,设施老旧,平时只有周边的居民会来逛逛,外地人很少知道。看来龙纳绛亚对营港的功课做得还真不错,她的目光很长远,看得也很细致,可能还有其他的打算。

“入乡随俗么。”龙纳绛亚这回走的是休闲风,泽费罗斯一下子还有点没认出来,“再说了,你不该祝贺我吗?亲爱的朋友。”

“节哀顺变。”泽费罗斯微微鞠了一躬,再没多说什么,看起来更像是在应付差事。

“哎呀,真是没趣。”龙纳绛亚随手丢给泽费罗斯一个东西就转过身不再看他,她把两只胳膊搭在护栏上,似乎在观察下面的流水。

是个U盘。

“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至于原件,等舅舅的葬礼办完了我再邮给你。现在我们两清了。”

流水声还在耳畔,身边的男人却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摆出一副冷漠而无所谓的样子,好像根本不认识她一样。

也好,这样子利用完就干脆抽身,省心。

可眼看他拿了东西就要走了。

“哎!我说。”龙纳绛亚看着他的背影,“原件我也可以亲自来送。”

她给他机会了,再次成为朋友的机会。

“多谢。不必了。”

是他自己不要的,是他自己把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的。

泽费罗斯没有回头看她,他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他不想再和龙纳绛亚有什么关系,东南亚的水并不比他这里的要浅,他也没什么兴趣去管那么远的事情。

也许人这辈子就是为了完成几件事而已,他有预感,那些骚扰了他三十多年的事情马上就要做个了解了。

这就够了。

他得承认他感觉很累,想要休息休息,睡个安稳觉。

所以,去那里吧……趁现在还能去。

水流滑过石壁的声音很奇特,龙纳绛亚听得入迷。她想,这里的建筑师很聪明,知道只有活水才能无穷无尽地奔腾下去吧。

野心,在这些女人眼里从来都不是什么贬义词。龙纳绛亚不满足于东南亚,可她还年轻,需要强有力的伙伴互相利用,而泽费罗斯回避消极的表现说明他并不是她最合适的合作伙伴。可为什么她还会用一种类似怜悯的目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呢?是在嘲笑他的目光短浅,还是可怜他无法摆脱阴影的一生?可能这些都不是让她能够信服的答案。

但她确定的是,她想看到最后的结局,这个游戏她不一定要参与,但一定是知晓全局的旁观者。

龙纳绛亚直起腰杆,这毫无波澜的流水已经让她看倦了。

她并非完全不理解他,相反,她也常常对这个世界感觉厌烦至极,所以才没有强求。

“如果您不是一位气质不凡的女性,我真的会产生一些不好的误会。”龙纳绛亚双手抱胸盯着身后郁郁葱葱的绿化带,“是去警察局喝茶,还是去山下的小茶馆尝尝新上的正山小种?亲爱的百里小姐。”

被发现的百里寅从不远处现出身来,她穿了一套深色的运动服,好像只是在公园锻炼路过而已。

“别来无恙,林小姐。”百里寅客气地叫了龙纳绛亚的中文姓氏,这细微的差异,却让她某种程度上来说对这位前合作伙伴名义上的姐姐产生了一种好感,同时也释放了一种带有无限可能性的信号。

她对她有所了解。

两个女人相互对视了一会儿,她们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清楚的回答。这或许就是她们自己训练出来的一种本能。

哦,同类。

龙纳绛亚轻眨了一下眼。

这样的天气里,当然是要一起去尝尝正山小种了。

“发生了那么突然的事情确实会让人比较担心,他毕竟是继承人之一呢,不得不谨慎一些。”龙纳绛亚上前两步主动为百里寅做了解释。

“您说得对。”百里寅也主动伸出右手挑,挑起一个龙纳绛亚绝对感兴趣的话题,“不知道您对奢侈品有兴趣吗?”

“奢侈品。”

龙纳绛亚看着同样未着粉黛的百里小姐。

两个女人握住了对方的手。

“我可太喜欢那种东西了。”

文钧的效率很高,下午做的事情,泽费罗斯晚上就收到了回应,虽然都多少挂了彩,但也不是什么大损失。只是对方的反应似乎有些太激烈了——来的人是温格本人。

白天在医院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没有谁会傻到对这次的会面掉以轻心。

而温格也确实没有想到泽费罗斯的动作会这么快,不到五个小时就直接端掉了董聆跃安排在海逸区的一号仓库。

那可是在他的地盘上。

而他今天晚上还敢来见他。

简直就是在挑衅。

随着两位老大入座茶桌前,身为一把手的文钧和董聆跃才带着其他人随后入座。文钧扭伤了胳膊,手臂上还绑着三角巾却也不显狼狈,他挺着腰板,下巴翘得高高的,至于他身边的沈铎似乎没什么大碍,连衬衫都很干净。

“说吧,什么理由,要我们兄弟两个动手伤了这么大的和气。”温格率先开口,显然一副装傻充愣的样子。泽费罗斯见怪不怪,他给文钧的计划是先带着人去温格地盘上喝酒,顺便闹点事儿让董聆跃知道,再误打误撞砸了所谓的“一号仓库”,很简单,只是闹事儿而已,他们最擅长了。

“不过就是几瓶酒的事儿,我明天让人赔礼去就是,也不是什么大事。”

话音刚落,董聆跃一拍桌子就指着泽费罗斯开骂了。

“放你大爷的屁!你什么德行犯得着在这里装孙子恶心人?装什么装,真以为自己还干净得没开……”

文钧一脚踹翻了桌子,拉着董聆跃的领子拳头就砸了下去。这可好了,就像水溜进了油锅里似的立马噼里啪啦吵作一团,两边的人纷纷抄起板凳向对面砸了过去,眨眼功夫就打成了一片,不忍直视。

可首席上的两位依旧平静,对眼前的一切充耳不闻。

“弟弟,把东西还给我,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温格慢悠悠地点了根烟。

“什么东西?”泽费罗斯问得毫不犹豫。

“哈哈……”

温格只抽了一口烟就掐灭了烟头,他一只胳膊撑着桌面,身体靠近泽费罗斯。

“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泽费罗斯仍然看着底下扭作一团的男人们。

“你真是和我一样虚伪得让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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