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色的金属长廊狭长蜿蜒,一道红色的门突兀的开在一侧,一位白色的魔法少女守在门前。

她沉默的盯着自己,那藏着怜悯的眼神,已经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说完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她垂下眼,让开了门。

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握住赤红的门把,许长乐只觉得那扇门是那么沉,那些该死的真相就在后面,可自己到底还是推开了。

房间里到处是线缆,又一位魔法少女守在门前,套着一身灰黑的防化服和面罩。

许长乐没有看她,而是盯着房间中央的那个家伙。

电流声像是这房间里无处不在的背景音,背景音响起了一个变化的声音,声音的主人在许长乐眼里扭曲幻变着,时而衰老,时而年幼……

她一会成了个女人,赤着一双脚踩在地上,身上披挂着名贵的丝绸,变出张许长乐认识的脸;一会又成了个男人,像是位工程师,嘴上滔滔不绝;她变成小孩的时候最令自己感到恶心,因为那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的模样,她顶着那样的脸,却露出那样无神的表情,简直是亵渎。

于是许长乐质问它,它先是道歉,但又解释说自己改变不了。

“每个人都会在这里看见她思念的人的模样,我为此感到惭愧,因为我不认为我有轻易代替任何人的权力。”

许长乐被气笑了,她盯着变化的幻影,那简直是要撕了对方的眼神。可最后她还是垂下了眼,那双对上灾厄也不曾害怕过的眼睛,这一刻暗淡无光。

“我明白你的敌意,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过来,我想,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的。”一句话的时间里,声音变化了三次,每一种都亲切、熟悉。

“那就说说吧。”许长乐闭上眼:“你的解释。”

……

从幸福美满到一无所有,世界只用了一秒就做到了;从一无所有到找到第一个朋友,许长乐却花了十年。

一个人煎鸡蛋、烤土司,倒一人份的豆浆,背起书包,把上学的路走了三年又三年——自己曾以为,会永远孤独下去,永远永远。可那家伙突然出现了,它像是狗皮膏药般黏在自己身边,死不要脸,操着一口网上学来的怪话,没心没肺,最爱在犯错后哭着喊着求你原谅。

试想一下,一个朋友,一个家人,它身上有一万个小毛病惹你恼火,却总爱在平日里整些有的没的逗你开心;它发现了你万年不变的菜单,于是第二天你起床,餐桌上摆着油条和包子;你提醒它油条的油太多了不健康,它笑笑,第二天用了更多的油。

它像是个听不懂话的混蛋,可偏偏又那么忠诚,大大的眼睛里流出谄媚的笑意,带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它打开卧室的门,它说自己知道错了,它说长乐你别不和我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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