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有什么存在……
还有什么,正在看着自己……
魔力凝聚在手指上。
她抬手,指着感知的方向:
炮击!
但鬼使神差的、她把手偏离了一点。
下一刻、被贯穿的风雪中漏出了一个女孩的身影。
魔炮从她肩上擦过、撩的墨色的短发乱飘。
风雪被吹开后就不再合拢,犹如被捆上的门帘般受到约束。
那女孩就站在童话般漂亮的白雪地上,在发现许长乐的同时瞪大了眼睛。
“欸?是许长乐啊,你怎么在这里?是来找我玩的吗?”
她的脸上露出大大咧咧的微笑、像是记忆中的那样、毫无掩饰的在许长乐面前重演。
许长乐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她只是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人:
“你,是什么?”
“你这糊涂虫!我是秋梦晚啊!你不是还说要来找我玩的吗?为什么没来啊——”她倒是先恼了起来,嘟起嘴抱怨:
“你又失约了!再这样下去、可会变成说谎鬼的!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天天尿床!”
说完,秋梦晚自己就笑了——她还是和自己记忆中的一样:
既不擅长生气、也不擅长说狠话。
“对了对了,长乐你最近在做什么呀,都不来找我。”
少女还是那样活泼,这个梦还是那么讨厌,就像是现实一样。
许长乐垂眼,手也放下了。
她厌了,现在只想离开,可秋梦晚却还像个孩子似的喋喋不休。
“是看中了什么漂亮的衣服吗?怎么样,让我参谋一下呗,我爸爸都夸我有艺术细胞,他衣服都是我为他挑的呢……前几天我又画了好几张画,有太阳公公的、有我爸爸妈妈的、有我和你的,还有一张是关于大海的,我画了这么这么大的鱼呢——”她手舞足蹈起来:
“是鲸鱼哦~超级大,你想来我家看看吗?”
鲸鱼?
许长乐勉强的打起精神,她说服自己朝女孩走去,她在女孩身前蹲下,她盯着女孩的眼睛:
“那个鲸鱼,是什么样的?”
“……唔,鲸鱼就是鲸鱼吧?就是大大的、一个尾巴……”
“颜色呢?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我没涂颜色啊,眼睛是拿红蜡笔描的……”
秋梦晚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逐渐细不可闻。
她偷偷的看着面前的许长乐,看着她紧皱的眉头,看着她高高的身子。她似乎终于认识到了,这个家伙已经不是她以为的那个朋友了,这个许长乐不是那个会主动找她玩的许长乐。
她找不到那家伙了、找不到那个愿意陪她玩的朋友了,就像是那些把她抛下又从她身边离开的人一样,许长乐也走了,走的远远的、再也找不到了,如今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不想听她啰嗦的陌生人。
孩子没有面对现实的手段,她甚至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哭。
许长乐的思路被打断了,她笨拙的安慰着眼前的朋友、想要伸手帮她拭去眼泪、但对方甩开了她的手。
她的力气大的不像话,但也许是悲伤感染了自己,自己的力气小了。
“……你、你不是许长乐……”她抽噎着,眼泪滚过脸颊:
“你不是她,我把她弄丢了,可我们明明是朋友,我却把她弄丢了……”
世界上能让许长乐束手无策的事情很多,比如世界末日;但其实又很少,因为这样的事她大多都不在乎;可总有些刁钻的事既让她没办法又不能不在意——比如啜泣的秋梦晚。
“不,嗯,我可以、”她说话有些急了,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能让这个孩子止住啼哭——学校不教这些,而魔法少女充其量不过是一群殴打灾厄的武装人员。
她笨手笨脚做着无用功,一个不知所措的大孩子站在一个哭泣小孩子面前。像是她抢了她的糖果、午餐盒、小卡片,现在正手忙脚乱的试图在大人过来训斥自己之前让她别掉眼泪,
要放弃吗?在哭泣的孩子面前,即使是统帅千军的将军、降神伏鬼的仙人也只能摊手耸肩摇头叹气。
不,许长乐已经想明白了问题的关键,她深呼吸,然后看着秋梦晚的眼睛:
“我就是她、就是你的朋友,我只是……长大了而已;我有了些变化,但还是原来那个许长乐。记得吗,我们曾经一起在幼儿园上学,你当时画了一副我和你一起玩的画,你还用错了颜色,那天我穿的衣服不是蓝色的,可你就是拿蓝蜡笔画了我的身子……”
“可、可、那是因为,当时没有了啊,没有白色蜡笔了,如果空着的话、那就不公平啊,我不想我的画里只缺了你。”
“是啊,所以我也没有怪你不是吗?”
“……那你还留着吗?我的画。”
“当然,它仍在我的卧室里。我只是长大了,但我还记得,我都记得。”
许长乐看着秋梦晚,看着她渐渐不再哭泣、看着她那双透明的眼睛——仿佛映射着整个世界的真实。
“啊……是我刚刚弄错了,你还是她……但我弄错不是没有原因的:你当初明明和我同样爱笑,可为什么现在你都不笑了?你是不是最近都很不开心啊?”
少女话题切换之快,令许长乐愣住了:
“不,我只是,”她犹豫了一下,不忍心去欺骗那双眼睛:
“我只是有些累而已。但实际上,我过的还是很开心的。”
于是秋梦晚低着脑袋,抓着自己的手背:
“哦……那能和我讲讲吗?”
反正只是梦而已。许长乐这样想着,席地而坐。
她向秋梦晚伸手——对方也回应了她,任由她把自己拥入怀中、坐在她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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