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兀城,马帮总舵。

大大的庭院里,星罗棋布摆满了桌椅板凳,中间篝火上架着三只全羊,此刻被烤的通体金黄,滋啦冒油,整个院子都弥漫诱人的香气,众人无不食指大动。

“师父、大哥、李兄弟,这是我专程从西夏盐州弄来的滩羊。这羊肉质细嫩、味道鲜美,最妙的是它不像其他羊肉一样有膻味。据说,这羊从小吃草药长大的,当地人的话说,盐州滩羊吃的是中草药,喝的是沟泉水,美味天下第一啊。”

蒋把头兴味盎然的介绍着火上的烤羊,大手一挥,吆喝道:“兄弟们,把最大最肥的那只羊,抬上来招待贵客!其他两只,兄弟们分了!”

“好!好!”

一众帮众纷纷喝起彩来。

蒋把头将一把弯刀递入老头手中,道:“师父,劳烦您主持大局,为大家分羊肉!”

老头道:“既然如此,我就托个大,为大家执刀分羊!还是老规矩,不叙年资,不论辈分,不分尊卑,只以功劳大小,论功行赏。”

慕容复暗道:原来执刀分羊还有这么个道道,名为分羊,实乃庆功定赏罚。

老头道:“此役,帮中功劳最大的,照理来说是乔兄弟,他以一人之力,击杀贺兰七雄,力抗天下第一大恶人,还救了我一条性命,但是……”

他环视一周,缓缓说道:“这第一块羊肉,我却不能给他。”

他手起刀落,大大切下最肥美的一块肉,分成两段,放入盘中,双手高举过头顶,对着慕容复道:“今日公子和老先生,两次施以援手,对我等来说恩同再造,敝帮上下,感念恩德,请公子和先生同享这第一块肉!”

慕容复坐在席间,正听他们讲话,突然这首功就挂到他头上了,一时不知所措,赶忙扶住老头双臂,推辞道:

“老先生太过客气了,我二人不过是举手之劳,江湖儿女本就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何况蒋把头是个古道热肠的人,还要不辞劳苦带我们远赴北海,我内心是感激的!”

蒋把头听闻这话,将老头手里的盘子接过来,恭敬的放在慕容复和赵钱孙席位上,随即抱起酒坛,满满倒了一大碗酒,举起来冲着慕容复和赵钱孙道:

“老哥,小兄弟!我老蒋有眼不识泰山,敬你们一碗酒赔罪!”

赵钱孙嬉皮笑脸道:“蒋兄弟,你想喝酒就喝,说什么赔罪呢?你好好的,何罪之有?”

蒋把头羞惭万分,闹了个大红脸道:“嗨!既然大家成了兄弟,那我就把话说开了吧!”

众人看着蒋把头,耐着性子静静听他把话说完。

“我的罪过有二,其一是错把好汉当歹人,我答应两位英雄加入马帮,并非我老蒋古道热肠……而是……”

他摸了摸后脑,不好意思的说道:“而是疑心生暗鬼,那日我听伙计说有个西夏来的公子,要和我们一起去北海,当即生了疑虑。

老种经略相公现下正在对西夏用兵,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两个高手要混入马帮,这太可疑了,把你们安排进马帮,也是为了随时看住你们……”

慕容复闻言哈哈大笑:“原来你老兄是把我们当做敌国细作了!”

蒋把头嘿嘿一笑,接着道:“这罪过二嘛,就是向二位英雄隐瞒了真实身份!我们其实是……”

慕容复和赵钱孙对视一笑,冲着蒋把头道:“哈哈哈不必说了,我们大概已经猜到了,你看我说的对是不对?”

说着他提起酒坛、端起酒碗,走到老头面前道:“我说出我的猜测,若是对,请和我对饮一碗,若是不对,我自罚三碗。”

说着顿了顿,举起酒碗,环视一周道:“天下第一大帮果真气象森严,早就听说杀狗阵法攻守有度,威势凌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一碗酒,敬丐帮各位好汉!”

众人见被他识破了身份,纷纷举起酒碗,狂饮下肚。

说着他又倒了一碗酒,冲着老头说道:“且不说别的,您昨日施展身手,当真如镇魔天神一般,宝刀一出,小鬼云中鹤手到擒来。‘鬼头大刀’吴长风吴长老,果然名不虚传!”

吴长风被识破身份,闷了一碗酒道:“哈哈哈哈!不错,我是吴长风!小兄弟好眼力!”

慕容复喝完碗中酒,信步走到青年大汉身旁,打量道:“兄台武功神俊,古语有言‘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诚不欺我!你那掌力雄浑,如果不是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掌’,那一定是天下第一掌力‘降龙十八掌’了!”

大汉笑了笑道:“不敢当!降龙十八掌在下初学乍练,只能说是初窥门径,不敢贻笑于大方之家!”

慕容复听他这么说,知道自己已然猜中他的身份,于是拱手作揖道:“乔峰大哥英雄了得,小弟佩服!”

大汉举起酒碗,一口吞干碗中之酒,大呼痛快,豪气干云:“好兄弟,没想到乔某一个籍籍无名的丐帮弟子,你竟也能识得,来!干了这碗酒。”

乔峰与慕容复连干三大碗酒,见他浑然没事人一样,不禁暗暗惊奇:李兄弟不但武艺高强,酒量也还不错嘛,对我脾气!

慕容复的前世李延宗本就是好酒之人,号称“横店酒神”,平时拍戏收工后,他就经常和群演们一起打上散酒,就着花生米喝上二斤。

现代的高纯度白酒都不在话下,宋朝的浊酒更不在话下,还不如啤酒大乌苏带劲。

乔峰与慕容复二人你一碗,我一碗,好似忘了其他人的存在,喝的热火朝天,其他人也都放下酒碗,围在一起瞧热闹,丐帮弟子们纷纷窃窃私语。

“唉,李兄弟这回算是碰上硬钉子了!”

“谁说不是呢!乔峰大哥可是出了名的酒疯子,一二十斤酒也就是漱漱口!”

“反正我不敢跟他喝,上回我们分舵十几个人轮流上,才喝个平手!”

“草,你可真不要脸,你那是喝个平手吗?喝倒了八个,喝吐血了三个......”

“揭人不揭短,你他娘的欠揍了是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眼见五坛十斤装的高粱酒都见了底,可他二人还是精神焕发,仅仅到了微醺的状态。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