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那块山岩,福乐轻而易举地躲过了战场边缘的守夜卫兵,和狗子一起走进了那个被战火摧毁的帝国村庄。

村庄的主路被大致打扫过,只有地面上一些暗红色的陈旧血迹在昭示着这里曾经经历过的战斗。道路两边的木制房屋大多已经在火焰肆虐之后化为倾倒的黑色废墟,只有一些已被烧焦的承重柱兀自伫立,好似黑暗中某些未知之物的骸骨。也不知到底是圣战军的杰作,还是帝国法师的手笔。

福乐独自一人行走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黑色的斗篷勾勒出高大的身形,狗子则像一个忠实的侍从,缓缓行走在靠前一个身位的位置,又不距离他太远,周围回荡着狗子啪嗒的脚步声。

他推开一扇虚掩的门,走进一座保存尚可的小院,希望能从住宅的厨房或是客厅中找到些能给自己和狗子当宵夜的东西。

大概是男主人的男性倒在小院的中间,身下是一摊凝固的血泊,那双泛白的双眼凝视着漆黑的天空。福乐绕过他,走进屋内,忽略了卧室里那具抱着孩童尸体的女尸,找到放置着锅盆,应该是厨房的位置。

当他们离开时,狗子的嘴里已经叼上了一个坚硬如铁的饼子——那帮天杀的士兵,如果不是这玩意被放在橱子隐秘的角落,他们准会连这东西都拿走。

继续沿着拖痕和血迹向着村庄中心前进,道路两侧开始出现一些尸体,一部分是帝国军,还有更多的圣战军,这大约是第一次伏击的结果。

随着而路况也在逐渐变差,不是因为尸体或封堵道路的障碍物,而是熔岩——一些足有一人高的熔岩从天而降,在地面留下沟谷般巨大的裂痕,彻底破坏了道路和建筑。那些从地底涌出的流体岩浆则化为了坑洼的新地面,福乐看到不少被岩浆杀死的圣战军士兵,整个下半身都陷入那黑色的地面,尸体上半身那拼命挣扎的扭曲姿态显示着他们临死前遭受的痛苦。

福乐挑选着拿上了几把骑兵剑和长戟,硬要说的话,最有价值的当然是成套的重甲,高级军官的定制武器,以及法师的东西,但盔甲单人难以搬运,军官武器可遇不可求,至于摸法师尸体?法师尸体不来找你麻烦就谢天谢地了,哪怕福乐也只敢慎之又慎地搜刮几个级别不高的随军法师的尸体。

考虑到实际情况,福乐一般会捡拾一些品相不错的武器,扎成捆当柴火背出去,而且绝不会拿太多——他姑且还是在维持自己普通人的人设的。

“呼,差不多了,该走了……”福乐掰开一支断臂握紧的手指,将手中所握的那柄投矛插进背后的武器捆。

他不准备继续前进了,今天的情况太过异常,让他感到怀疑——实在太平静了,什么危险和意外都没有遇到。而这种地方,往常肯定会被圣战军控制,然后搬运得干干净净,而不是像一个菜市场那样任由他挑选。

福乐的进货能力强是因为他敢进入那些有乱七八糟的玩意游荡的地方,那种地方一般是没有其他人打扰的。

他准备提醒狗子离开,却见狼狗压低了身子,扬起尖尖的吻部,对着空气嗅来嗅去,随即跑向路边一个由十几具帝国士兵的尸体堆成的死人堆,对着轻声吠叫几声。

福乐停下离开的脚步,走到那堆尸体前。“狗子,你嗅到有活人?”

“汪——”狗子用牙叼起一具尸体,把它拖拽到一边。

“嘿,真难得,那就挖出来吧。”福乐也放下身后背着的武器,一手抓起一具尸体,丢到一旁,加入了挖掘的行列。

为了对抗烙印不断催生的恶意,福乐会在力所能及范围之内有选择地行善。这里的选择,是在帮助一群饥肠辘辘的拾荒者和在战场刨出活着的士兵之间选择后者。

前者需要长时间的付出,对复杂人性的洞悉,以及……足够支撑善行的力量,而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刻骨铭心的失败。

在接连拖走七八具尸体后,福乐找到了狗子闻到的幸运儿。那是一个全身披挂着铜色重型环形板甲的士兵,戴着一个用鲜艳红色羽毛装饰的头盔,在盔甲背后有着一条醒目的红色披风,而士兵哪怕昏迷,手中还是紧紧握着一柄双手战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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