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婆颤抖着说道。
不等城隍君吩咐,判官便翻开生死簿,细细寻找了起来,稍许抬头向城隍君道:“启禀大老爷,那厉家子本为无命根,却被高人所杀。”
听得判官所言,虔婆面露喜色,刚想说什么就听旁边突然传来少年的声音。
“厉霖非我所杀,为何要让我偿命?”
一直没开口的安伯尘终于忍不住,昂起脖子道。
孰料话音落下,一旁的虔婆神色剧变,堂上的城隍君和判官目瞪口呆,而周遭的鬼卒也不可思议的看向安伯尘,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你,你,你怎么能说话?”
惊慌失措的看向安伯尘,虔婆磕巴着道,凸起的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
“大胆虔婆,你究竟给本老爷带了个什么人来!”
城隍君再拍惊堂木,怒不可遏的盯着虔婆,仿佛要将她生吞活食了一般。
安伯尘不明所以,就见从堂下走上一人,对着城隍君的耳朵低声说着什么。那个人安伯尘只觉有些眼熟,待到他扭过头来,安伯尘方才认出,那人正是自己前些日所见的牛头马面中的马面。
再看城隍君,就见他也向自己看来,脸上渐渐浮起几分和蔼之色。
“不知安道友是人间修士,虔婆将安道友带至我城隍,实乃罪大恶极,还望道友莫要怪罪本君。”
安伯尘越听越糊涂,却是不知这城隍老爷为何突然和颜悦色起来。
惊堂木拍下,城隍君死死瞪向虔婆,喝斥道:“大胆虔婆,凡是修行中人本无命根,你却说是他夺了厉家子的命根……你勾了个人间修士来此,究竟存了什么心思!”
虔婆双手不住颤抖着,连磕了七八个头方才道:“大老爷明鉴,这安伯尘虽有修行,可并非修行门派子弟,势单力薄,绝不会给大老爷惹来祸患。大老爷,别说琉京,就算琉国,大匡,也没有几个像样的修行门派。”
闻言,城隍君低头不语,沉吟着,似在犹豫。
见状,虔婆一咬牙,忍痛道:“启禀大老爷。那厉霖和小民关联重大,万万死不得。若是大老爷肯一命换一命,让厉霖还阳,小民愿献出五十只雄鸡,为城隍捕捉孤魂野鬼。”
话音落下,安伯尘只见那城隍老爷和判官同时面露喜色,交头接耳说着什么,看向自己目光闪烁。
安伯尘心道不妙,看来这嬗变的城隍老爷又要改主意了。
听得两人几番话,安伯尘心中已有所明悟。寻常人死后,鬼魂进入地府毫无神志,不言不语,只有修行之人的魂魄才能说话。起初城隍君得知自己是修行中人后很是忌惮,却是生怕自己背后有修炼门派,来寻他算账。被虔婆一番提点后,方才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并没什么修行门派做靠山,又被虔婆以利相诱,此时已快倾向虔婆。
安伯尘正想着,就听惊堂木牌下,堂上城隍老爷喧声道:“来人,带琉京世家子厉霖!”
“且慢!”
安伯尘迈前一步,沉声道:“城隍老爷可是要以安某之命换取厉霖还阳?”
城隍君莫名一笑,随即扳下脸,幽幽道:“对不住了,安道友。本城隍人手紧缺,甚难捕捉孤魂野鬼,而今这虔婆愿以五十只捉鬼神鸡交换,相当于五十名鬼卒,本君只能向着她了……牛头马面何在,取油锅!”
为何要取油锅?
眉头紧锁,安伯尘心中疑惑。
“取了油锅,将你炸过一遍,就能取出你的命数交给厉霖。而你从此以后沦陷地府,日日夜夜百鬼爬身,雷火割骨,再不得出。”
耳边传来虔婆沙哑的声音,安伯尘猛地扭过头,恨恨的瞪向她。
厉霖虽因他的缘故身陷大牢,却非死于安伯尘之手,这虔婆颠倒是非,强加罪责,实在可恶至极。而堂上的城隍老爷更是个墙头草,同样可恶。
安伯尘心中生出浓浓恨意,却因脖颈处套着索命绳,无法逃脱,更别说其它,此时只能站在堂下干等。
耳边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安伯尘打了个寒战,想到不久之后他也会像那些鬼魂一样日日夜夜被严刑拷打,安伯尘脸色寸寸变白,可又无能为力。
不多时,牛头马面抬着三丈宽大的油锅走了上来,热气蒸腾,油水中冒着气泡,嘶嘶作响。
直到这时,安伯尘方才生出一丝慌乱,不甘的咬紧牙齿,死死盯着堂上笑吟吟的城隍君。
一入地府即是鬼,安伯尘纵然能一枪挑千军,游于王宫深苑无人得知,可面对阴间鬼怪,他也只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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