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皇帝应允声落下,黑袍男子顷刻间化为一道残影,消失于虚空之中。
与此同时,一位身着暗红色华服,面如冠玉的散发男子端着棋盘,款步行至御书房门前。
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皇帝的心不由自主的开始隐隐作痛。
太子李承安是自己尚是太子时与太子妃生前唯一子嗣。
自从丧母后,这孩子便与他疏远不少,反而与那弑母仇人的太后宁氏愈发亲近。
自那以后自己与其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嫌隙。
皇帝面无表情的指了指不远处的座位,淡声道了句:“坐。”
李承安双手端着棋盘,迈步走进屋中,而后在皇帝对面落座,又将棋盘轻轻置于桌上。
“儿臣有一事要与父皇相商。”
李承安两指夹黑子,挽袖落子,波澜不惊的说道。
皇帝执子落下,挑眉看向李承安,沉声说道:“讲。”
李承安再度落下一子:“儿臣斗胆恳请父皇废除儿臣太子之位。”
皇帝拿着棋子的手,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为何想自废太子之位?”
李承安审了眼下棋局,抬头看向皇帝,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眼底是一片与世无争的祥和。
“儿臣无心皇位,如今所求不过一生无忧,平安顺遂,还请父皇成全。”
皇帝沉声重复了方才他最后的几个字,摇了摇头。
“平安顺遂?一生无忧?无心皇位?”
他往后一靠,闭上眼睛,再度开口:“可你曾想你如此,不代表亦是如此?
你以为自废太子之位,便可保全自身?
安儿啊,这世道,乱,只要你活着,对那些野心勃勃之人而言,就是个威胁。”
李承安笑了笑。
这般道理,自己何曾不懂?
只不过自己在太后身边潜伏多年,搜刮证据足以为父解忧多半,如今自己只想寻得一安静之处,远离尘世罢了。
一时间,御书房中陷入一片死寂。
良久后……
李承安唇角翕动,从袖中取来一封书简,双手恭谨呈于父皇面前,恭谨:“此物乃儿臣潜伏太后身边多年,暗中查出的证据与太后一党名单,请父皇过目。”
斜晲一眼李承安手中的书简,皇帝坐直身子,双手交叉,拇指循环拨动那玉扳指,而后面色凝重的将其接过。
“你母后走的早,如今你又要离朕而去,可曾想过朕这心中感受如何?”
李承安别过头,隐去眸中伤怀之色,并未答话。
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他,而后将书简展开大致扫了一眼,便眼前一亮。
有了这些,自己日后推翻太后定能如鱼得水!
下一刻,心中愧疚如蚁食心,让他备受煎熬。
“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朕便不再多言,想要避世,那便去你母妃生前住过的地方瞧瞧吧。”
李承安提起衣,缓缓起身,朝皇帝微行一礼,恭谨说道:“多谢父皇。”
言罢,他倒退三步,转身离开,就在太子李承安刚要踏门而出之际,皇帝略显沧桑的声音再度响起。
“多回来瞧瞧朕。”
李承安脚步微顿,双目泛红,头也不回的离开。
目送着李承安离开,皇帝闭上双目,揉了揉自己略微发胀的太阳穴。
狂风呼啸,窗门瑟瑟。
皇帝眼中寒芒乍现,目不斜视的沉声说道:“准备藏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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