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陪着这样的主子,以后少不了遭罪。”

原本还想给高煊再来几下的苏尝,看着这一幕有些意兴阑珊。

他如今心中泛起一个和之前的宁姚相同的想法。

怎么好好一个武道大宗师,就这么喜欢给人当狗呢?

这样想着的苏尝,忽然感觉到齐先生的气息在附近一闪而过。

于此同时,他的心田里也响起来那个熟悉的醇厚声音。

“火候差不多了,待会再来点你拿手的损人手段。”

苏尝会意的抿嘴一笑,朝吴貂寺摆了摆手,语气淡淡,

“带着你家主子赶紧滚。希望下次见面,不会还是在大骊境内。”

高煊听出苏尝这是在嘲笑他要被大骊抓俘虏。

他有心想反驳,但一旁的吴貂寺却忽然浑身紧绷起来。

看见一抹中年儒士身影的老人,架着太子高煊快速的离开了小巷。

只是他们仓皇离开之时,身后又传来了那个青衫少年嘲讽的笑言,

“吴貂寺,遇见这么愁人的主子,我就送你一句诗。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原句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随后苏尝又冲那位大隋太子喊到,

“高煊殿下,要记得这句诗的作者是李煜,一位亡国之君,莫要向他学啊!”

听着苏尝一段话讽刺了自己两个人,高煊恨的直咬牙,

“身为齐先生的学生,他怎么能这样半点儒士风度都无?!”

高煊觉得自己如果是齐先生的弟子,至少有三处不会像这个苏尝一样做。

第一次他会阻止少女莽撞的挑战,第二次他会阻止吴貂寺的偷袭,第三次则不会这么不讲礼仪道德的打他高煊的脸。

“他就是一个牙尖嘴利的纯粹武夫,怎么会有什么儒士风度。”

吴貂寺轻声附和,眼神阴沉,

“还把一首好诗改成这样来取笑咱家,可见他真如自我介绍的那样,不是齐静春的弟子亲传。

他不敢对高煊说的是。

他之所以会对苏尝出手,是他作为大隋代表与某位不愿早早出面的国师,暗中达成了一个条件交换。

对方让他试试这个青衫少年的成色,看苏尝到底得了几分齐静春的真传。

大隋则会在对方的原有计划上,多得到半年的喘息时间。

这些幕后之事暂时还不能先告诉太子高煊。

不过也正如这位大隋储君所说,吴貂寺心中已经对此次试探的结果有了答案。

这时,吴貂寺又看见了那个青衫儒士身影一闪而逝。

看见对方的一瞬间,老人觉得自己恍惚之间,像是又变成了那个初次入宫,战战兢兢的少年。

那时的他遥遥看见了一位身穿大红蟒服、行走于宫墙下的前辈,他心中当时就浮现出一抹由衷的恐惧。

甚至不是敬畏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宦官本人,而是害怕那一抹刺眼的猩红。

于是他架着高煊离去的脚步更加急匆了。

还在小巷中的苏尝,若是听见高煊的三次不同选择,恐怕会笑出声。

高煊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些不同,现在的齐先生才会选择向苏尝托付童年的自己。

“他是崔巉随手挪来看你的一枚棋子,如今不用在意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只出现了几个呼吸的齐先生,便很快又消失不见。

得到了齐先生解释的苏尝,没有试图拉着对方闲谈。

因为他知道齐先生为了安排后事,最近确实很忙。

就在苏尝一边感慨那位崔国师这么早就来试探自己和齐先生的关系,一边慢悠悠走出巷子时。

一个身材苗条的黑衣少女,突然从远处小巷岔口踉踉跄跄走了回来。

宁姚一手扶着墙壁缓缓移动,一手使劲捂着不断呕血的嘴巴,此时也正好抬眸看见了巷口的青衫少年。

她不知哪里冒出的最后一点气力,摇摇晃晃冲向苏尝。

接着她扑通一声重重摔倒在苏尝面前,倒地后还不忘伸手死死攥住苏尝的脚踝。

看见这个奉圣人之命保护一方平安的少年俯身查看,她才终于放心晕了过去。

而苏尝看着用血色小手紧拉着自己裤脚不放的黑衣少女。

少年脸上浮现出一抹无语。

说好不用我管呢,宁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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