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主府的路上,陈千暮闭目沉思努力寻找着原主的记忆。可原主的魂魄带走了大部分回忆,她的脑海中只有些混乱的残影。虽不知原主究竟为何舍命救那仙族,陈千暮却十分清楚地意识到,原主对仙族有恩,仙族回来,她安然苟活的日子或能长些。
城主府里,胡盛打发了一众下人,毫不客气地向陈千暮发难:“说!你到底是谁,从何而来?”
死神都见了好几回,冥王都是老熟人,陈千暮对胡盛这个小小城主的疾言厉色无动于衷,大摇大摆坐了下来,“城主大人,你对自己的母亲就是这态度?”
胡盛怒目而视,“死丫头!你虽救了仙族,可这城中还是本城主说了算,想要活命就老老实实交代!”
陈千暮不慌不忙,“怎么?如今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复活,我的好大儿还打算再杀我一次?”
“你......”胡盛被她这副不死不活又嚣张的模样气得面红耳赤。
冯允赶忙将他拉到一旁,附耳劝道:“大人不必与她计较,这丫头鬼得很,今日城中百姓都认下了她的样子且知道她会日日上城门口参拜,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必定会引人怀疑,日后也不好向那仙族交代。”
胡盛强惹着怒气:“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她明明就是个黄毛丫头,认她为母岂不是要本官颜面扫地?”
“大人莫要担心,那仙族回来,大人据实以告,只因情势所迫才认其为母,仙族因您救活了他的恩人顾忌您的颜面不会拆穿的。”见胡盛还是有所犹疑,冯允又道,“如今也不知她和仙族是何关系,为何以身相救。天界虽明令禁止仙族与人族通婚,可听说不少仙族都偷偷在穹京城中藏了人族女子做外室,若是您能攀上这层关系......”
胡盛如梦初醒,如果此女是那仙族心尖儿上的人,她舍命相救便能说得通了。人仙私自相恋是重罪,他大可以用此“把柄”要挟那上仙将他引荐去穹京城登九重殿成仙。
奇怪的是,二人背过身去窃窃商议的声音虽小,陈千暮却听得一清二楚,见胡盛思虑一番转过身来,她趁机道:“城主大人可想清楚了?做为娘的好儿子对你可是百利而无一害。”
胡盛道:“也罢,我可以奉你为母,不过......等那贵人回来你也得好好报答我才是!”
陈千暮冷哼一声,道:“大人放心,这人恩怨分明得很,你救我一次杀我一次就当两清了。今后你若对我以礼相待,上仙回来我自当投桃报李。”
胡盛立即满眼笑意,“母亲大人果然明理!只是......母亲大人的姓名来历可否如实相告?
陈千暮的记忆还是混乱的,“我叫千暮,身份来历因那位贵人的缘故不便多说。”
胡盛心中疑虑也只能道:“好,那就请暂且住在我府上的听雪阁中,那里还算是清静,也好安心等着上仙回来。”
冯允正欲带千暮离去,胡盛不忘吩咐他:“给我盯紧这黄毛丫头!那仙族回来之前就让她安安生生待在府中!”
听雪阁位于城主府西侧一处独立的小院里,是一座不大的二层小楼,小楼后还种着一片梅林,冬日雪落,梅花与雪花相映成趣,别有一番风味。
千暮正感慨总算是暂时有了个落脚的地儿,一直默不作声引路的冯允却突然开口道:“蛮丫头,为何要救下仙族?”
现在的陈千暮无比惜命,本就一路上担心冯允又会变成那怪物的模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询问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极力冷静了下来,“师爷不该如此无礼,应称呼我为老夫人吧。还有,那日你在棺材中的样子……”
“是这个样子吗?”千暮的话还没说完,冯允猛地转过身来,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中闪现出一道青光,他的脸上随即浮现出层层的鳞片,口中更是吐出了又细又长且末端分叉的舌头。
千暮这回看得真真切切,那分明不是人的舌头更像是蛇的信子。“你......你想干什么?”她向后一踉跄靠在墙上,得亏在冥界见过不少像白无常那样的长舌鬼,否则又得被吓晕过去。
冯允趁机将千暮堵在角落,一手扶墙扶拦住她的去路,满眼挑衅,吐出的信子似乎想顺着她的脸庞去舔舐她那白皙的脖颈,“嘶——你以为我是谁?”
“走开!变态!”千暮一把推开冯允厉声道,“你是谁或是什么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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