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膺绪没吱声。

饱读史书,他知道朱高炽说的在理。

沉默了一阵,才道:“没发生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还是说说这个盘外招吧,它也许会带来让人意想不到的效果,陛下会不会为了暂时消除谣言带来的影响,把你们三兄弟放回去,以让燕王殿下放松警惕,也未尝不是不可能出现的局面。”

朱高炽笑道:“我当然不会因此怨父王。”

想了想,“确实是个契机,近些日子,得想办法让陛下知道,留我兄弟三人在京,并没有什么好处,当然,这事魏国公府不出面,最好是让齐泰和黄子澄来说。”

徐膺绪叹道,“这操作太难。”

朱高炽笑道:“会有机会的。”

徐膺绪不解,“殿下如此自信?”

朱高炽道:“我觉得要不了多久,北平会传来父王染疾的消息,请求陛下让我兄弟三人回去尽孝膝下,到时候咱们再推波助澜一下,齐泰和黄子澄很可能出于咱们设想的那种考量,为了麻痹父王,而劝说陛下让我们兄弟三人回去。”

历史上确实如此。

齐泰和黄子澄,终究还是太读书人了。

太自信。

这是读书人的通病。

在齐泰和黄子澄眼中,燕世子和朱高煦、朱高燧在削藩的大局中,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留在京畿和回到北平,影响不大。

但谁能想到,朱允炆占着如此巨大的优势,飞龙骑脸还能输靖难啊。

徐膺绪道:“丁瑧去奔丧,实际上是送信?燕王殿下已经知道陛下要对北平动手了?”

朱高炽笑乐,“其实我让丁瑧回去,多此一举了,现在想想,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实在太看不起父王了,舅父也有点看不起你姐夫啊。”

只怕徐辉祖去宣府时,朱棣就察觉了朱允炆的狼子野心。

徐膺绪笑着说了句哪敢,旋即收敛笑意,忧心忡忡的道:“不知道燕王殿下会如何应对,我是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化解陛下的种种布局。”

能皆大欢喜,自然好。

可看陛下摆出来的削藩架势,一旦成功,姐夫一家怕是性命堪忧。

朱高炽闻言,心中了然,徐膺绪没想过朱棣会靖难,就算想过,也没抱什么指望,毕竟纵观大明以前的历史,从没有藩王造反成功的前例,哪怕再往后推几百年,包括清朝,也没有任何例子。

整个天下,除了自己,只有姚广孝对朱棣有信心。

甚至搞不好姚广孝都是抱着朱棣在死马当活马医。

朱高炽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在徐膺绪面前透露出靖难的蛛丝马迹,免得他患得患失,甚至有可能放弃对自己的帮助,道:“大概也就尽力周旋,等我兄弟三人回到北平后,如果实在无法化解陛下的杀机,以他在北方经营多年的关系和人脉,举家逃到漠北,又或者是隐姓埋名到东北的女真部落,也算是苟全性命的无奈之举。”

徐膺绪情绪黯然,这很可能是最后的结局。

略一思忖,“不过世子殿下在京畿下了一步好棋,当各地藩王知道陛下要削藩后,很有可能会抱团取暖,给予燕王殿下援助。”

搞不好世子殿下散布谣言会成为关键的神之一手。

朱高炽点头,“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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