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浮云骏,翩翩出从戎。
且凭天子怒,复倚将军雄。
万鼓雷殷地,千旗火生风。
日轮驻霜戈,月魄悬雕弓。
青海阵云匝,黑山兵气冲。
战酣太白高,战罢旄头空。
万里不惜死,一朝得成功。
画图麒麟阁,入朝未央宫。
大笑向文士,一经何足穷,
古人昧此道,往往成老翁。”
“诸君,昔年旧作,贻笑大方!”洛阳城,公孙雪举起酒杯,笑着向席中宾客劝酒。
一个穿着亮银色山文甲的年轻武将,独自坐在角落,既不饮酒,也不看歌舞,闭目养神。
“子龙,子龙,为何不饮?是酒水不醇,舞姬不美?还是嫌我拿旧作敷衍了?”
听到自家校尉的质问,董云睁开眼,发现不知何时,公孙雪已经举着酒杯到了自己面前,搂着一位舞姬,醉眼朦胧。
“校尉,云实不善饮酒。”
“子龙,我观你非不善饮酒,实乃不愿饮我这颓丧之人的酒罢!如此,你放下这杯酒,出府投你义兄李应祥去,他跟着我那好师弟,在徐州逍遥自在,你追随我这徒惹笑话的越骑校尉,任一个区区的军侯,实在是委屈了,去徐州,让我师弟,也上书给你表一个中郎将!”
“校尉,美酒虽好,不可贪杯,你醉了。”
“你又胡言,讨乌桓时,天子赐我御酒,我痛饮数坛,照样骑着我的玉龙驹,把那乌桓可汗给逮到了洛阳。今日饮的区区几杯,算得了什么!你若还认我这校尉,便饮了杯中酒!”
董云沉默良久,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见董云顺从地喝下了杯中的酒,公孙雪满意地笑了,转身笑着举起酒杯,对满堂宾客继续劝酒:“诗者有言: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诸君,饮胜!今日一同做那酒中仙。”
自安氏兄弟突然谋反,朝中胡将多有响应,士卒多为胡人的北军越骑校尉部,原本是宿卫皇城的天子亲军,而今也失去了天子的信任,被拆分得七零八落,作为越骑校尉的公孙雪,也失了天子宠信,麾下的几个军侯,也只有董云不离不弃,还追随在他左右。
公孙雪自知已前路断绝,新帝李协与他不曾有过交情,实际掌控朝堂的曹宥,不但往日无恩,甚至有过争功之仇。
他多次言语讽刺董云,就是希望这位耿直忠厚的属下,能离开他,去谋个更好的前途。
夜深了,宾客们纷纷告辞回家,董云坐在案几前,一动不动。
公孙雪箕踞在案几前,双手各搂着一位女子,眯着眼盯着董云良久,突然开口问道:“子龙今日何故还不离席,是看上我府上哪位舞姬了?只管开口,我无不允。”
“校尉……”董云站起身,刚刚开口,便被公孙雪打断。
“你不必多言,昔日浴血沙场,所求不正是功名利禄乎?今不必厮杀便可享此人间胜景,此间乐,甚好!”
“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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