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是富陵王家的家仆?”

陶源临时任命的淮安都尉涂阳,怀中揽着一个妇人,一边逗弄着这妇人,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着堂下那个跪着的中年男子。

“有我王氏家主亲笔信并信物一件在此,请涂都尉一观。”

这个自称王氏家仆的男子,从怀中掏出信物,举过头顶。

涂阳稍稍扬了扬下巴,便有侍者上前,将信物取了拿到涂阳面前。

取了那块玉佩看了半晌,涂阳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又不曾见过甚信物,哪知此物是真是假?”

旋即又将书信打开,读了几句,便皱起眉头,把信往桌上一扔,喝道:“你家家主可是故意消遣我!谁不知我出身农户,如不是凭几分勇力入了都督眼,进了幕府找先生学了几个字,至今也只是个睁眼瞎。你家家主写得这敖……?”

“聱牙诘屈。”

涂阳怀里的妇人小声提醒道。

涂阳脸上一僵,将书信扔给那个王氏家仆,说道:“你家家主写的这聱牙诘屈的酸文,本都尉没性子读,你便直说,何事?”

“昨日,徐州李云,领着一千骑卒,不,似是三千,袭我富陵,杀了孔县令,逼迫城内豪绅筹措钱粮,以供军资。我家家主已在粮草中掺入巴豆,只待都尉大军一到,里应外合,便可拿下李云那匹夫。”

陡然听到这么个消息,涂阳嚯的一下战了起来,大步走到王氏家仆面前,说道:“你莫要虚言唬我,实话实说,到底是多少兵马?果真是李云?”

涂阳确实一副威武雄壮的好相貌,在江州为官这么些年,也养出了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势,来淮阴报信的王氏家仆不过王氏一普通家生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被涂阳这么一逼问,吓得两腿打颤,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不敢诓骗都督,确是李云,只是……军营重地,我等实过多不敢窥探,只是粗略一观,人马约有千余。”

“尔等不敢窥探,仅粗略一观,便知有千骑?我却不知,富陵小县还有这等人才?”

涂阳抓住了这家仆话语中的漏洞,上前揪住王氏家仆的衣襟,把他提溜起来喝问道。

“李将军……治军严谨,校场营帐规整,故……得此……约数。”

听完这家仆的解释,涂阳松开手,放开这个已经吓得站都站不稳的中年人,自顾自地在堂内转了几圈,说道:“李云来此插标卖首,合该我涂阳成此绝世之功。”

“淮安守将涂阳,不识兵家要义,鲁莽好斗,我料他得此消息,必欣喜若狂,引兵来攻。”

富陵西门的城门楼中,李云麾下几个军侯、队正齐聚一堂,李云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将军!我有一事不明,将军如何确保,涂阳必得此消息。”

问话的是一个军侯,跟着李云征战多年,并不顾忌李云发怒,心中不解便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自然是因为本将昨日便派了个亲兵,诈称富陵王氏家仆,往淮安报信。”

城门楼内,顿时一阵心照不宣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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