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明月如盘,高悬于苍穹之上,这城内一片寂静,偶有夜枭啼鸣

乞儿倚靠墙壁,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倏忽间传来了些许嘈杂的动静,由远及近

“小崽子!子时已到!该上路了!”虎头人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踹门而入的巨响

只见那虎头人大摇大摆的走进院内,身后跟着之前见过的两只精怪,还有百十来号仆从,俱都手持火把,这个拿着钢刀,那个提着长棍,不由分说便走到乞儿身边动作

乞儿虽是有了些底气,可看着那腌臜精怪还是牙齿打颤,手脚瑟缩

“快些绑了,时候不早了,老爷还在等着”蛇妇人吞吐蛇信,婷婷袅娜的走到近前“这小崽子卖相却是腌臜了些,你们这些夯货也不知道洗刷一下”

说罢嘴巴一张,一道水流喷出兜头浇下,那鼠精又掐个手势,一道妖风刮过,乞儿原地转了几圈,腿脚不稳跌坐在地

再一看,这浑身污秽已是尽去,除了面色有些煞白,端是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蛇妇人眼前一亮“好个俊俏小郎君,倒是有些可惜了”

“你这骚货,别在这儿发情!”虎头人怒斥一声

蛇妇人闻言翻了个白眼“要你这夯货说,妾身岂能不晓得轻重!”

言语间,旁的精怪已是绑好了乞儿,动手间也没个轻重,虎头人大手一挥推开众人,反手把他扛在肩上

“走罢!”说罢三步两步就窜出了院子

众精怪连忙跟上走出了院子

乞儿忍着颠簸悄悄抬头四周打量,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肝胆俱碎

只见那院外街上,精怪齐聚,各个睁着眼睛紧盯着他,千奇百怪,虽是穿着衣裳,望之却满是荒唐

乞儿不敢看了,紧闭着眼,心中开始祈祷,太祖莫要诓我!太祖莫要诓我!

虎头人倒是毫无察觉,看着街边众人满是得意,这差事不难,还能涨涨脸面,不枉他手脚麻利的先行一步,想到这儿,不免放慢了几分脚步,半是炫耀半是自满的还冲周围人挥了挥手,丝毫没留意到旁人看他的眼神里满是怪异

乞儿眼睛虽闭着,耳朵却显得更灵敏了,只听见有一稚嫩童音天真的问道“爷爷,护院叔叔这是发了什么癫病吗?怎的越走越慢还摇头晃手哩”紧接着便是一片哄笑,乞儿虽闭眼,却感到速度骤然加快

那虎头人脸色铁青,闷头不语,脚步骤然加快,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不多时,乞儿感觉周身一凉,一股恶寒激的他汗毛倒立,忍不住睁开眼,面前居然是一无底深坑,数十条碗粗的锁链纵横交错,四下一看,坑边围坐了一圈人,俱是人模人样

这,这难道就是太祖说的一线生机?

心下刚泛起波动,立马给自己泼了盆冷水,不对,那害我全家的人也是人模人样,且再等等

果不其然,虎头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其中一人跟前,弯腰驼背,恭恭敬敬的喊了声老爷,那人起身转头,赫然便是那富态中年

“把这小崽子放到链子正中,然后便退下吧”中年打量了一下乞儿,点点头,然后吩咐了一声虎头人便又转身坐下

虎头人连忙应声,快步走到崖边,一个纵身就跳上了铁链,稳了稳身形踩着碎步向前迈去

走了些许时候,方能看见这铁索交错中竟有一方寸许大的莲台,黯淡无光,靠近一打量却是木头制成,虎头人喘了口气,便把乞儿放下

刚想离去,突然之间一阵地动山摇,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只见那莲台放出血光,三两个呼吸间迎风便长,待动静平息,定睛一瞧,自己居然站在了这莲台之内,虎头人神色慌张的左顾右盼,未等他有所反应,一道黯淡的血光闪过,倏忽间,身子便碎了满地,那掉下的虎头脸上满是惊恐

又一道血光拂过,嘭的一声便化作了漫天血雾

......

乞儿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红光,那虎头人便消失在了原地,定睛一瞧,那莲台上居然渗出了血色!乞儿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心里却满是骇然,他扭动着身子想要坐起,可惜身上绳子绑的太紧,让他动弹不得,不得已只能闭眼,心中乞求太祖莫要框他

这时,坑边传来了中年亢奋的声音

“诸位!我族等了数百年!今日便要功成哩!这几百年来我等在此节衣缩食,不通外人,若不是得了高人指点,怕不是变成一捧黄土也不能得偿所愿!诸君!饮胜!”

“饮胜!”周遭众人齐声贺道

“今日不便多说,待尘埃落定我等再行庆祝,诸位起醮罢!”

话音刚落,周遭便传来一片诵经之声,乞儿还未听清,神识便陷入一片浑噩,懵懵懂懂间只见那莲台血光变成了金光,似有梵音响起,周遭也换了风景,一株株树木拔地而起,身上的绳索也不见了踪影,乞儿踉跄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那莲台上,旋即盘腿坐下,手掌立于胸前,作拈花状

莲台瞬间金光大盛,拔地而起,而那深渊中长出了一座石山,似是托着莲台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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