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曼春!究竟是谁允许你去米高梅抓人的?!”

毕忠良的话音掷地有声。

凡是周遭看戏的,都听得出来他这是质问的口气。

汪曼春见状,也不由得一秒愣了神。

毕忠良是吃了炸药不成?

竟然敢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

“笑话,现在是什么世道?”

一抹红唇顺势勾起,汪曼春的笑显得尤为阴毒。

“毕忠良,我去什么地方抓人还用得着跟你汇报吗?”

“你既然已经在76号只手遮天,又揽下了护送樱花号这么重要的任务,何必还和我们情报处抢食吃呢,会不会吃相太难看了些?”

不得不说,汪曼春要是不客气起来,任何人她都可以视若无睹。

更何况在76号里,就没几个人能让她真心臣服或者留有情面的。

尤其是当她提及了刚刚出事的樱花号,惹得毕忠良再一次愁绪上心头。

“汪曼春,你...”

眼瞧着毕忠良被她气的眼红脖子粗,陈深赶忙凑上前,充当起了和事佬。

“好了好了!”

“老毕,汪处长,咱们都是一家人,吵什么呀,白白惹得别人看笑话不是!”

毕忠良闻言,不再动作,只是定定的瞪着汪曼春。

而汪曼春显然对陈深的劝解不买账,她很快显露出一记阴狠神色。

“猫哭耗子假慈悲...陈深,你现在知道装好人了?”

“亏得你人模狗样,又在76号身居高位,做起事来却是腌臜的很!”

“明明是你心怀嫉妒,让南田科长终止了我的钓鱼计划,现在跟我说什么一家人?你们行动处一群大男人,心眼却像针别一般大小...

“与其这么见不得人好,倒不如先精进一下自己的本事!”

钓鱼计划?

这女魔头居然还给自己那可笑的计划起了个名字。

只怕到头来,她自以为将全上海的抗日志士当做了一条条即将上钩的鱼,其实到头来却骗了自己,浪费了感情和时间!

还连累了整个上海城的百姓,整日上街都要被笼罩在随时有危险的恐惧中!

实在是天真至极,可笑至极!

陈深懒得搭理汪曼春,也不准备承认这毫无证据的指认。

正当他准备此事含糊过去时,毕忠良却只身一人直接往地牢里冲去。

“毕忠良,你干什么!”

生怕毕忠良捣乱自己的计划,汪曼春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陈深当然也不忘跟过去凑个热闹。

要说这场面,那可是他精心筹谋他一手策划的!

情报处和行动处大战在即,他不去瞧瞧,实为可惜!

...

走进阴湿昏暗的地牢中,一股血腥味直冲毕忠良的鼻腔中。

他瞪大眼睛四处搜寻着,试图寻找到那传说中“宰相”的身影。

没错,毕忠良听到米高梅三字,还以为汪曼春使了计谋截了他的胡,为的就是抢先一步抓到了中共地下党,宰相。

好在南田洋子面前争得一份军功,以待来日压他一头!

可汪曼春是如何知晓宰相的呢?

难道说是行动处里出了内奸?

所有人都信不过,毕忠良便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

紧随着的,是一种不好的预感开始在他心里悄然升起。

越往深处走越暗,渐渐地,毕忠良伸手不见五指,只闻着那股血腥味越发浓重,他开始掩手捂鼻,脑海里的另一想法也紧着冒出来。

赫赫有名的地下党“宰相”出现在上海,那就如一阵风声,神出鬼没,只道听途说,关于她的线索更是少之又少!

伍志国成天在外也没得出什么有利的讯息。

汪曼春又是如何轻而易举锁定目标的呢?

樱花号被炸毁,蹲守了数日的目标又被情报处抓去...

一时之间,毕忠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落寞和绝望。

可令他更没想到的,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头!

伍志国依旧被绑在木桩上,彼时的他已经从老虎凳,电椅上轮番走了一遭,不知道是什么锋锐器械划开了他的肩膀,引得他鲜血直流,划过干裂的皮肤,从而再渗透进去,在强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刺眼。

再往上瞧,他嘴角的伤口沾染了些许尘土,又因为有些时日的缘故而结了痂。

在听到走路响声,抬眼看到毕忠良的那一刻,惊惧绝望的泪自眼内泉涌而出,随着刺入骨髓的银针,伍志国的脑仁也紧跟着隐涨的郁痛起来。

“伍志国?”

看清那木桩上的残身,毕忠良当即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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