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会府区下着倾盆大雨,闪电将昏暗的房间打上白光,惊悚地印上宫晰脸颊。

这就像恐怖片一样,而他自己就是男主角。

他拿起笔,在速写本上快速打稿,即便是自己心中最厌恶的那个人,他也要对她保持自己内心的尊重。

这是他的底线。

今天是高中报道的前一天,宫晰不记得他在这个房间思考了多久,不过好在他终于想到解决方案了——来结束这一切噩梦。

他的能力可以让画本上出现的厄运成真。

宫晰曾经因为它而被噩梦缠身,而如今他又要依靠它解决噩梦根源。

速写本上的画面随着宫晰的一遍遍描绘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看着即将完成的作品,他喃喃道:“这样才配得上你。”

画上的那场车祸是他永恒的梦魇,也是被“祝福”的开始。

……

七年前的某一天,那时候天刚入秋,宫晰还是个幸福的、讨喜的人。

舒郁和他在同一个班级,被剪得参差不齐的短发默默昭示着她的不幸。

宫晰可怜她,于是和她一起玩。

直到那幅画的出现。

他成为了“祝福者”,来自神明馈赠的能力。

他被“祝福”,失去亲人,失去朋友,被记者围追堵截,被人冷嘲热讽……

可那时他才8岁。

他甚至还记得舒郁当时看他的表情。

他也记得舒郁对他说的话。

“你害死了陌璃女神!你害了你的妈妈!”

……

“你也知道那是我妈妈啊。”宫晰双眼通红,他的右手开始止不住颤抖。

面对这副画,他还是做不到一切如常。

手中的笔在纸上画了一道歪歪扭扭的黑叉,暗示着少年内心无比暴躁。

最终他把这一页撕了下来,又折叠几次把它撕得更碎。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了魏清连毫无波澜的声音。

“哥,你没睡吧。”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随着门被推开,宫晰皱了皱眉,他已经猜到那个人下一句要说什么了——

“或许我们有更好的解决方法。”魏清连走上前,手撑着桌子,盯着桌面上的一片狼藉。

“难道我们还有更好的方法吗?”宫晰反问道,转了个身面向他又说:“我和你不一样,我除了你已经什么都没了……”说到这里,他便不再继续。

雷声摧毁了现在的寂静。

魏清连在雷声中张了张嘴,不知道和宫晰说了什么,接着他就离开了。

宫晰没管这些,他坐在桌前把纸屑都扔进垃圾桶。

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宫晰是顶着黑眼圈跟魏清连说“早上好”的。

“你迟早有一天会猝死的。”魏清连说。

“最好如此吧。”宫晰给自己冲了杯速溶咖啡。

魏清连的父母去四区出差了,家里只剩他们兄弟俩和隐藏在角落的昆虫。

或许接下来的几个月都是如此。

不过这倒也方便了宫晰的后续行动。

他已经把小姨的儿子拽进去了,不能再让小姨和姨夫也深陷泥潭。

“等你吃完饭咱们就走吧,我叫了一辆车。”魏清连从房间里出来,棕黑色的碎发自然地垂下,多情的桃花眼中泛着紫色光辉,左耳的黑色圆形耳钉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光泽,清爽的发型搭配干净利落的制服让他给人一种阳光少年的感觉。

反观宫晰邋里邋遢,蓝灰色的长发随意地被绑了起来,一双深不见底的暗红色眸子正在通过他那双死鱼眼看着手中的早饭,右耳的黑色方形耳钉黯淡无光,重重的黑眼圈和苍白到几乎没有血色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嘁,装成熟。”宫晰对此不屑一顾。

虽然魏清连只比宫晰小了大概半年,但在很多事情上都是他照顾自己堂哥。

想到这里,魏清连不禁摇头。

也是呢,除了他以外宫晰还能依靠谁?

在司机给魏清连打了两次电话催促以后,宫晰终于穿好鞋准备出门。

同样的制服在他身上穿出了一种慵懒感。

“抱歉啊,走吧。”

“好。”魏清连让宫晰先走,他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后也才关门。

魏清连和宫晰一起坐在后排,前者对着司机即将发怒的脸笑了笑,然后往对方手里塞了两百块钱现金。

“麻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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