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皓和吴峫在上面等了一个小时,才看到裂缝底部闪了几下信号光。

大家马上拉绳子,关皓拎着绳子一看,爬上来的是黑瞎子,但是不见吴三醒。

吴峫本来等得都有些迷瞪,一下子就吓醒了,生怕他的三叔出什么问题。

没等他问,黑瞎子就道:“小三爷,三爷说让你先下去。”

说罢,他又朝着关皓扬了扬下巴,还对众人道:“一会儿可能都要下,你们等到信号之后一个一个来,底下不好走。”

黑瞎子从裂缝里爬出来,一边等吴峫两人换衣服,一边活动了一下身体。

不过他自觉一身泥味和尿味实在不好闻,就站得离关皓很远。

当然也不是好闻不好闻的问题,黑瞎子自己也有几分郁闷,就侃道:“做这行真是体验人生百态,既能大富大贵,又能浑身尿味。”

关皓笑得肩膀都颤,不知道怎么的,有些事情一个人做就要鼓起勇气,两个人的时候,心情就异常平静,还有几分柔和。

沾上尿味好像也不算多大的事儿了,关皓就一边换衣服一边回说:“也可以同时大富大贵和浑身尿味。”

说到这儿衣服也换好了,关皓比了个手势,“看我,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黑瞎子就笑,可不是嘛。

“少爷,”他比了个大拇指:“心态见长啊。”

吴峫在一旁拿着绳子要下不下,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

已经探过没什么问题,黑瞎子又说吴三醒要吴峫先下,吴峫就绑着绳子在前面。

以防万一,黑瞎子吊在他身后护着,关皓跟在最后。

这一条绳子也绑不了那么多人,等到稍微远离上面的外人后,吴峫就问:“黑眼镜,我三叔在底下发现什么了?”

黑瞎子道:“小三爷,你一会儿就能知道,好奇心已经强到让你能无视肮脏的空气了吗?”

关皓笑了一声,吴峫倒是惨,可能是他技术差点,但也有这渠道角度非常大的原因。

刚听清楚黑瞎子说了什么,他就滑了一下,身上沾上了大量混着尿液的烂泥和苔藓。

吴峫直皱眉,但说实话,自从开始下地,他就没干净过,更别提他前不久还在死人潭滚了一圈。

放平心态,他站稳了回道:“就是因为空气太肮脏,我才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非要让我下去。”

吴峫道:“但是他娘的,还好他们没往这里拉屎,不然我真的要疯了。”

黑瞎子笑说:“不好意思,哥们,尿对皮肤好,你忍忍吧。”

吴峫冷哼了一声,更加小心的下降,“你怎么不对关绍说这话?”

黑瞎子呵呵笑了两声。

“那我当然是见人说人话,见家里人说体己话,要对我们家大少爷,那就不是哥们,尿对皮肤好了。”

黑瞎子乐呵呵地晃着手电,吴峫头上光线乱射,黑暗中残留的光线明晃晃地画出一个笑脸来。

黑瞎子道:“那就该是谁撒的尿,我去给他一个物理阉割。”

关皓在后面笑骂:“你俩真能侃啊,我差点以为只有我有嗅觉,被熏得头晕。”

四周一片漆黑,渠道也狭窄,连头都没法抬。

听了这话,吴峫一边下一边说道:“诶,我还真有点奇怪。”

“关绍,你真是热爱这行?”吴峫问道:“我看你也不像一般富二代,我那吴山居来来往往那么多有钱人,也有喜欢折腾地下东西的。”

“但很少有像你这样,真的身体力行自己来搞的。”

黑瞎子停了一下,感受到身后的绳子仍然平稳滑动,他才继续向下。

“能屈能伸可是阔少的标配,不过你说得对。”

关皓笑了笑,“我确实不是一般的富二代,我富得比较夸张。”

关皓说:“我是顶级阔少那一行列的。”

遥遥地,下方传来一声吴峫的“你好烦啊”,还有黑瞎子捧哏一样说的“少爷吉祥~”

关皓笑了两声,一边蹬在岩壁上借力,一边说道:“不过,我是干一行爱一行,还真不是喜欢才下地的。”

和吴峫关系到这份儿上了,再加上先前那“替你做主”的发言。

关皓觉得吴三醒的事情他没权利决定说还是不说,但他自己的总要说清楚的。

“我是命格比较特殊,我不是鬼扯哈,我父母走了之后,我就能看见‘那些’东西了。”

关皓加重了一些读音,解释道:“干你们这行的人,身上有些凶煞气,能帮我免去那些东西的骚扰。”

“一开始我遇见的是胖爷,然后他给我指了条道,叫我找南瞎北哑,我就找到我师傅了。”

吴峫愣了一下,反应了一下“那些东西”是什么,就听关皓带着笑意讲道:“那会儿我还得老老实实喊他黑爷呢。”

黑瞎子弯了弯唇,默默听着没说话。

打开了话匣子,关皓干脆都秃噜完,就挑拣重点给吴峫听。

“我父母走得早,我觉得很孤独,但性格就那样,实在干不来虚情假意的事。

那时候涉及我父母的财产啊、集团变动,身边说得上狼环虎饲。

憋屈得厉害,我就一股脑的把那些无处安放的感情往他身上堆。”

吴峫缩着身子钻过狭窄的缝隙,这缝隙上下前后都有延伸,像是一座巨大的山被劈成两半。

他们鼻子里的味道也淡了很多,这里像是有什么通风口。

关皓的声音平稳的传来:“人付出感情总要得到回应的,而一旦得到回应就不得了了。”

他道:“其实相比其他的,我和我先生之间的事情简单的多,无非就是真心换真心,孤独就消失了。”

“我的爱人和师傅是同一个。”

关皓说:“我隐约知道这事儿好像有点怪,就专门查了查,看了看那些师徒虐恋的故事,但我总也不明白他们在痛苦什么,礼法之类的...

我不是很理解,但觉得总得尊重一点。”

黑瞎子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他本是静静地听着,思绪也跟着关皓的声音,流水一样平静柔和地淌过了好些年。

但他还真不知道关皓去研究过事儿。

黑瞎子有些好奇,关皓说的“尊重一点”如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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