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担心也没用,不如先回旅馆,没准晚上温思寒就回来了。
尤桑一手抱着资料,一手拉开了后座车门。
倏地,浑身一僵。
冷硬漆黑的枪口抵住了她的小腹。
凌尧琛看她停在车门处不动,疑惑出声:“你愣着干什——”
尾音被吞没在沉闷的肉体敲击声里。
随即,前面的副驾驶门被打开。
昏迷的凌尧琛被粗鲁地塞了进去。
将他劈晕的人则绕过车头,光明正大地上了驾驶座。
是那个司机,尤桑见过一次,看上去憨厚又老实的汉子,笑起来会露出一口不太整齐的牙齿。
这会儿却面无表情,从后视镜里看过来的那双眼睛,充斥着一种无机质的冰冷。
与之相反的,是后座上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之前尤桑与他同处一室时,几乎从未见他笑过。
而此刻,记忆中孤僻漠然的人勾唇笑了笑,一身黑色中山装替代了洗得发白的长衫,勾勒出矫健的躯体,散发出的气场比原先更难以捉摸。
“好久不见,左师妹。”他的语调仍然客气又礼貌,如同之前每次与她探讨学术问题那样,“难得来一趟,要不去我那儿坐坐?”
尤桑的心缓缓沉下,唇角却渐渐扬起,“师兄如此盛情相邀,岂有不应的道理。”
……
“郭自迩?”正在靶场练枪的蔺修竹听到这个名字,神色一凝,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是的。”李翼继续汇报,“根据首长您从朱辉那里套出的线索追查下去,发现文硕在他的帮助下逃到夏城后,不久前又乘船去了苏城。这条航道上的几个码头都有咱军中的人驻守,所以之前没想到他竟敢从我们眼皮子底下过。”
“码头这块儿之前是王蒙在管,这回调查了才知道,他私下一直和夏城一家船商有利益往来。这船商曾经是个漕帮的头领,帮派没落以后改头换面,利用从前的人脉打通了关系,依然做这水上的营生。”
“王蒙收了他的大笔好处,每次他们的船都不会严查,甚至还会通过他们的船掩人耳目,干点腌臜勾当。”
“这船商姓郭,小儿子郭自迩五年前被送去了南部军校。据他身边曾伺候过的人说,他有时候在外头会用化名。”
“叫郭郅。”
蔺修竹握枪的手微不可见地颤了下。
郭郅?!
尤桑跟他提起过这个人,说当时跟踪过孟青城,还差点发现了她。
只是后来这人就消失了,说是家中出了事,连学校也没再去。
南部军校出身的人,在联合革命军合作破裂前尚能算是盟友,可如今在凌家公然站队支持一方时,帮助凌家的叛徒藏匿逃跑,立场已经昭然若揭。
但他想不通的是,郭郅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帮文硕?有什么好处?
文荣盛父子是常家间谍有可能勾结外军这事他并没有大肆宣扬,一般人眼里他只是在通缉一个欺上瞒下的凌家叛徒而已。
会救走文硕的,应该只有怕他被自己抓住会泄露秘密的人……
思绪百转不过一瞬,李翼又在一旁道:“还有件事,郭郅在去南方军校前,也是歌舞厅的常客,经常点一个小歌女作陪。”
“据可靠消息,那位歌女应该就是如今的花枝子小姐。”
蔺修竹眼帘微沉,目光跟着暗下,“她现在在哪?”
李翼顿了顿,“几日前,和张佩明一起去了苏城。”
“砰!——”指尖的扳机无意识扣紧,炸开寂静,惊飞了枝上的鸟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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