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德元年三月十五日,午正。
奉天城,宫城,乾清宫。
曹太后站在养心殿的正中,手里托着一枚金方玺,神态平和。
唐谦站在她的对面,目光锋锐如飞箭射来,可却不能影响这位贵妇人分毫。
一旁侍候的宫人都低下头去装作忙手头的活,谁也不敢发出声音。
这时刚从北凉回来的魏林正好进来,先看看陆欣,又看看曹太后手里的大印,愣了一下。
曹太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满意地点了一下头,这才对陆欣语重心长道:
“谦儿,莫怪哀家用这天元獬豸印来压你,实在是你行事太过孟浪——用一个世袭罔替换取唐英在漕运一事让步?明天你那些王叔的弹章就能把你给埋了!”
“嗐,谦儿……你勇于任事,哀家自然明白,但陈鹿的人能明白吗?藩王们能明白吗?就算他们明白,可在乎吗?”
说到这里,曹太后特意加重了语气。
她见唐谦沉默不语,又换了副和蔼口气:“朝堂之上,处处伏兵,稍有不慎便是倾覆之祸——哀家已无所谓,你还年轻,要惜身!”
唐谦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便隐忍下去,只是淡淡地说道:“母后说的是,朕……孩儿谨记教诲。”
“你能明白就好,”曹太后见唐谦服软,心中不忍,但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语重心长道:
“哀家知道,你年轻气盛,一心想做出一番事业。可这朝堂之事,岂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父皇在时,那些藩王哪个不是表面恭顺,背地里却各怀鬼胎?你如今刚刚登基,根基未稳,若是再由着性子胡来,只怕……”
唐谦自然明白曹太后的意思,但自己若是不这么做,无论如何都是要当作书里的背景板死掉。
就是按照原著完结后作者那个老登写的if线,自己也逃不掉死掉的命运。
曹太后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言,将手中的天元獬豸印递给身后的女官,淡淡道:
“想必皇上也该去天坛主持春祭了,哀家也就不在这唠叨了。”
唐谦躬身道:“恭送母后。”
曹太后微微颔首,转身朝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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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外,春日的阳光照耀着汉白玉的台阶,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唐谦身着玄色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在宫人的簇拥下,缓缓登上御辇。
他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阳光的温度,心中却一片冰冷。
队伍最前方是数百名身穿银甲的御林军,各个神情肃穆,手持长戟,步伐整齐划一,踏得地面隐隐震颤。
天坛位于皇城南郊,是一座宏伟壮观的圆形建筑群。
唐谦抵达时,文武百官早已按品级排列两侧,一个个低眉垂首,鸦雀无声。
他走下御辇,在礼部官员的指引下,拾级而上,来到圜丘坛顶。
祭祀仪式繁琐冗长,充斥着各种繁文缛节。
唐谦按照礼官的指示,焚香、跪拜、献爵、读祝文……
香炉中升起袅袅青烟,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唐谦却觉得有些呛鼻。
唐谦低着头,努力忽视着周围那些审视的目光,机械地按照礼官的指示完成每一个动作。
“陛下,该您献爵了。”身旁,礼官低声提醒道。
唐谦一个激灵,这才想起手里还端着酒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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