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终于轮到你关心的问题了——是的,我想破掉辛扶村的妖魇——该怎么做?”
“总的来说,沉沦在这里的人越害怕妖魇,妖魇就越牢固。”
“具体怎么做?”
“具体……这事儿就很复杂了,绝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明白的,也不是你这种小白操作得了的。所以这事儿就很简单了……”秦藿指了指自己,道:“你只需要带上我就行,让我帮你!”
“还有一件事——你从哪儿来?为什么会在井里?”听到要合作,沈良对这个陌生人警惕起来。
秦藿又笑了:“可惜你不了解阙流,否则根本不会怀疑我们……我们是专门破妖魇的人,哪里有妖魇,哪里就一定会有我们。虽然,这并不能保证我们一定会成功。”说到这里,不自觉地看了看旁边的枯骨。
“所以这次就失败了,还死了一个人?”沈良问道。
“其实可以算是两个。那是一年前的事,我的同伴死了,而我受了重伤。这里的人都以为我铁定活不了,就把我们都扔到井里。可谁知道我熬了过来……哈哈,阙流的人哪儿是那么容易杀死的?”
说到这里秦藿指了指井上的十七娃:“不过,要不是他心善,时不时送些食物下来,我也肯定是饿死了。只可惜十七娃就是胆子还不够大,不敢把我救出去……但我知道你敢。”
沈良回忆着井中秦藿所传达的信息,最关键的就是恐惧令祂强大,也就是令妖魇强大。
换句话说,甚至如果每个村民都胆敢反抗于祂,那么妖魇将不攻自破。
但……该如何做到这一点?
看透了沈良心思的二月朔嘻嘻笑了起来:“想不想听听我这个几千岁老仙婆的经验?”
“说来听听。”沈良在心里对二月朔问。
“我问你,你觉得令人族恐惧的东西是什么?”
“是危险、是强敌、是未知……”
“错了,真正的令人族感到恐惧的只有一样。”
“只有一样?”
“没错,而且正好跟你所说的都相反……那就是希望。”
沈良沉默着咀嚼着这句话,忽然心有所感:“反抗这条路永远都为村民们敞开,之所以不敢,是因为他们寄希望于更温和的解决方式。而这些所谓的温和,不过是温水煮青蛙的慢性死亡罢了。”
二月朔没有回答,沈良却已知道该怎么做了,眼神中的光芒越发坚定,对秦藿道:“走吧,我带你出去。”
“稍等一下,跟我另一个救命恩人告个别。”秦藿说着,转头看向倒在他身旁的另一位阙流:“其实十七娃送来的食物还有点儿不太够,要不是我这兄弟呀,我也早饿死了。”
沈良看到那具枯骨露在蓑衣外面的部分,有一排排的牙印。
秦藿仔仔细细地把这具尸骨摆正。
这时,沈良才注意到,井中还有一具尸体,只是稍显小些,与井底的石头颜色相近,刚开始还真没察觉。
只听到秦藿道:“这具骨头年头久了,我来时就有,估计是村子里谁的吧,真是可怜呐,守着村子,却没人来收尸,生前人缘肯定不好。”
说罢,撩开兄弟枯骨身上的羽衣,从他腰间摘下一把漆鞘环首刀。即使在阴暗潮湿的井底放了一整年,红黑相间的漆面仍然光亮如新。
秦藿笑道:“这东西可不便宜,就不能给我这兄弟陪葬了。”说着,将环首刀插在自己腰间。
沈良注意到秦藿的腰间原本也挂着一柄环首刀。
做完这些,秦藿又把枯骨的蓑衣整好。
沈良不禁问道:“要入土为安吗?”
秦藿摇了摇头:“反正都是天棺地椁,不差那几寸薄土。赶紧救人才是正事——啊!”
没等秦藿说完话,沈良羽衣一振,夹着他直飞出井底。
浑无准备的秦藿惊叫不已,等飘在天上的魂,好不容易追上了早已脚踏实地的身体,才转过头问道:“兄弟混哪条道的,会飞?”
等在一旁的十七娃抢着答到:“他叫沈良!可是个仙人呢,会飞天有什么奇怪的?咱村里的人都他良仙!”
“良仙!你是良?你是仙人?”秦藿闻言眼大了两眼,鸡爪般细瘦的手指抓住沈良的双肩摇着他问:“这事你可不敢骗咱,你、你真是良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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