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礼貌地敲了敲门。即便如此,这个突然出现的女生还是吓了男孩一跳。夜深人静时,他没想到会有人来到这里。尽管有点懵,但男孩还是礼貌地对林初微笑。男生的身材清瘦;骨相明显的瘦削脸颊,就像雕塑一样。他的面色苍白,样貌清秀,眼窝很深,浓密的粗眉毛下是一双带着些许忧郁的大眼睛,两只眸子是黑而深邃的,仿佛是深海那般,看不见底,难以捉摸。他放下吉他,向林初打招呼:“同学你好。”

林初不好意思地向他招招手,小心翼翼地说道:“哈喽,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就是好奇这么晚还有人在这里。你唱得真好听,吉他弹得也好听。”

“谢谢夸奖。”男生有礼貌地笑道,“天这么晚,学校的琴房都关了,我没有什么地方去,只好在这里练习了。希望没有吓到你。”

“没有没有!”林初连忙摆手道,“我也是没有什么地方去想下楼逛逛。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继续听吗?我不会打扰你,也不出声,就坐在一边听一会儿就好。”

“可以啊,只要你不嫌我水平有限。”男生微笑着抱起了吉他。

手指拨在琴弦上的瞬间,林初一天的疲倦仿佛都消失了。男孩的琴声像是有一种魔力,让她摆脱了一切,置身于一个空灵、安静、只有音乐的世界。他的歌声很温柔,很细腻,带着一点忧郁和渴望的感情,很有吸引力。

Overseas from coast to coast (哪怕漂洋过海,从此岸到达彼岸), to find a place I love the most (也去寻找我最钟爱的地方),

Where the fields are green (在洋溢着青草气息的原野), to see you once again, my love (能再次与你相遇,我的爱人).

I try to read, I go to work, I’m laughing with my friends (我试着阅读,试着工作,与朋友们开怀大笑). But I 't stop, to keep myself from thinking (但还是无法阻止想你的念头). I wonder how, I wonder why, I wonder where they are (我不知道它们现在何处,以及究竟去往何方), the days we had the songs, we sang together (那些我们一起唱过的歌,和共度的时光).

直到歌曲唱完,林初还没有回过神来。男生转过身,看着坐在角落里眼神恍惚的女孩,轻声说:“我叫梁子秋,同学,请问你叫什么?”

“啊!”沉溺在音乐世界的林初被男孩的声音唤醒,“我叫林初。”

梁子秋站起身,向她点了点头,说:“那么,林初同学,我的练习结束,现在要走了。今天很高兴认识你。”

在男生转身离去的瞬间,林初的心跳,突然加速。

不久前,美国洛杉矶,威尼斯海滩附近度假区一家高档出租公寓里…

“好累啊!”进门后,郭翰把装着篮球装备的大背包甩在角落里,然后一屁股瘫坐在了沙发上,“从来没想过我还有打这么长时间的时候。你说我以后还要不要努力打进轮换啊,老关?会很累的!”

“我的跑动距离几乎是你两倍,你在说什么?”与快要累死的郭翰形成鲜明对比,关天义脸不红心不跳,打开餐厅的灯后来到冰箱前翻找起来,“想吃什么?我做。”

郭翰两条胳膊撑在沙发背上,无奈地看着关天义忙碌的背影:“喂,都到洛杉矶度假了,你居然还想着自己做饭?当然是点外卖啊!”

“外卖哪有自己做的放心啊…”关天义持相反意见,并向郭翰展示起装满了新鲜食材的冰箱,“这里东西全得很。外卖过来可能要几十分钟,有这功夫我能做一桌子菜。”

郭翰掏出手机,一边翻阅一边说:“我拗不过你,不如折中一下。我点些披萨和烤肉,你再自由发挥几个菜,怎么样?反正你最近要增重,多吃点无所谓,对吧?”

“行啊。”关天义心想你倒是轻松,又是我自己做。

算了,反正外卖钱是你出的。这么一想,关天义心里平衡了不少。

“哦对,我要吃可乐鸡翅。麻烦了啊,老关!”郭翰说完,就转过身摸索起电视遥控器,留下了关天义站在厨房里发愣。

虽然食材不少,但是外国人在调味品这方面的想象力着实比中国人欠缺了很多。关天义想做点沙拉,结果除了番茄酱愣是找不到什么酸的调料,最后好不容易才在一个柜子里摸出了一瓶意大利醋。迅速把所有需要用到的生食切成各种形状后,他把菠菜洗完了用水煮了一遍,冰水过凉后加入酱油、糖、意大利醋、蒜粉和他三下两下用辣椒酱炸出的辣椒油拌出了一盆凉菜。紧接着凉水下入葱和鸡翅焯水后,烧油放入鸡翅,煎得金黄后酱油和可乐大火焖煮,同时支起另一口锅炒蘑菇。

“我靠…”

就连看着电视节目的郭翰都被关天义上下翻飞的两只手惊到了。他屁颠屁颠地站到关天义身后,伸长了脖子观摩起来:“兄弟,牛。没想到没了菲姐带的调料你还真能鼓捣出菜来。”

“你要知道我们吃出来的味道其实就是那么几种。”关天义边低头做饭边跟他解释,“做饭其实没那么复杂。把每一道菜的底层逻辑搞懂后,就算不是用我们常用的中式调料,也能做出大差不差的食物来。”

“不愧是学经济的,说话都那么学术。”郭翰啧啧地说,“真的,你就算以后不打篮球也绝对有饭碗。我打赌你能当个经济学者或者什么的。”

“别臭屁了,帮我把这俩菜端走。”关天义把蘑菇盛到盘中,放在了凉拌菜旁边。

“我…只能帮你解决一个了。”郭翰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端起盘子,“因为我们的外卖就在门口,我得去接一下。”

不出片刻,郭翰把一个巨大无比的包装袋放在了桌上,然后从里面抽出了八个特大篮球鞋盒般大小的外卖盒。他一边往外掏一边给目瞪口呆的关天义介绍:“就说我这个时间掐的怎么样吧,刚刚好!这六盒,是切好的披萨,一共是24英寸,分成了香肠、意大利经典、罗马和牛肉的。这两盒,是薯条和夹心甜甜圈。我都要了特大份,够咱俩吃了。”

“你知道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半了对吧?”关天义端菜的手在打颤。他不是怕吃不了,而是多年来严格要求自己生活起居的他还没有完完全全适应增重的生活。上次三个汉堡包就已经让他嘀咕了好一阵子,现在这一桌子的糖油混合物让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郭翰倒是无所谓:“反正我饿坏了。”

嘴上含糊但实际行动很诚实,关天义两块披萨合在一起大快朵颐的样子让郭翰直翻白眼。俩人一边大吃特吃,一边聊起天来。

“诶,上次感恩节后,菲姐她那几个室友可都找我们要你微信呢。”郭翰喝了口汽水,对闷头狂吃的关天义说。关天义赶紧把吃的咽下去:“你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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