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国宴结束,各国使者还未离开燕王都。
齐国传来消息,齐王薨逝,三皇子北昭席登基为王,完全不顾北昭砚这个齐国太子。
顾言卿本以为北昭砚会第一时间回齐国,可他却来找了秦淮祈。
书房内,两人畅谈了半宿,直到天边破晓,北昭砚不顾满身疲惫,策马离去。
看着远去消失不见的背影,顾言卿回头问道。
“你要回夏国了吗?”
“嗯!”秦淮祈没有犹豫答道,“燕梁战事平息,齐国又出内乱,孤作为夏国太子,也该回去了!”
顾言卿虽有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故作轻松道:“那祝你一路顺风!”
“卿卿接下来何打算?”同样掩下眼底的不舍,秦淮祈漫不经心问道。
顾言卿顿了顿,端起一杯茶,肯定道:“想回祁州看看!”
秦淮祈没有意外地点了点头,“祁州很好,也很安全,据说祁州绿洲遍布,卿卿可畅快骑行!”
顾言卿愣了愣,想到祁州的草原,继而粲然一笑。“确实,殿下要是有机会去祁州,我一定带殿下四处游览一番!祁州的好风光不同于江南四时总是绿树花木环绕,但独属于高原的千山暮雪和平原绿洲也是让人心旷神怡!”
将顾言卿眼底的肆意骄傲收进心底,秦淮祈面上笑得温柔。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中,顾言卿知秦淮祈要回到夏国,继续在权力旋涡中周旋,而秦淮祈知晓自己的姑娘要继续做一只自由翱翔的雄鹰。
秦淮祈离开燕国回夏国后,顾言卿也踏上了去祁州的路程。
这一次,继续是一个人的旅程,路上,顾言卿偶遇了一位特殊的母亲。
这位母亲一身男子装扮,带着一个五岁左右的男孩一路北上。
路上孩子发起高烧,走投无路之际遇到了顾言卿,顾言卿用自己的马车带着这对母子就近找了医馆。
事后,这位母亲是千恩万谢,一掏荷包,才知道荷包被人偷了。
看着这位母亲大汗淋漓,急得原地打转,顾言卿一时心软,决定带着这对母子上路,她想反正都是一个人,有人还能说说话。
在同母亲闲聊过程中,顾言卿随意套了两句话,这位母亲就将自己的家世全盘托出。
这位母亲是燕国皇商林家的庶女林雨萱,及笄后嫁给了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邻居哥哥,一位少年将军。
两人婚后甜蜜不已,很快就生下了第一个孩子,也就是此时五岁的儿子。
可无奈现实逼迫,前不久梁燕发生战乱,丈夫作为守护边疆的少年将军,自然义不容辞,披甲上阵。
但战事停息后,新帝继位,燕国南方边境将军更迭换代,这位少年将军被派遣到北方继续帮助燕国守护边疆。
这位明显不成熟的母亲太思念丈夫了,于是带着年幼的儿子离家出走,一路北上,打算寻找丈夫。
这位母亲毫不避讳地将自己的秘密一并说出,她小小年纪的儿子在一旁暗自制止也没能拦住自己母亲的口无遮拦。
看着这位母亲诸多不成熟的表现,以及她那机灵但无奈年幼的儿子,顾言卿不得不在心底庆幸自己的做法,否则这对母子在乱世中可能被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有了这对母子,顾言卿觉得自己的旅途多了很多欢快。
通过连续几日的相处,小孩似乎确认自己不是坏人,对自己也热笼起来。
三人因为爱吃这一共同点,一路上到处吃吃喝喝,这对母子似乎也发现了一路吃喝的好处,也不着急寻找丈夫父亲了。
几乎每到一个城镇,三人都要将城镇好吃好喝的搜刮一遍。
为了不引起注意,也为了打消那些持观望态度的歹徒。
顾言卿作男子装扮,同母子一同假扮一家三口。
但如果知道后面的会发生的事,顾言卿肯定不会假扮这一家三口。
同林雨萱母子一起同行一个月后,才勉强到达天行山山脚。
过了天行山就是燕云十六州,顾言卿不由问道:“你知道自己的丈夫具体在哪里吗?”
看着这位母亲摇头的动作,顾言卿无奈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会这样。
为了帮林雨萱找到丈夫,顾言卿只得从他丈夫的信里找寻蛛丝马迹。
这一找不要紧,却发现她这个轩哥哥还真不是一般人呀,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个轩哥哥和欧阳古觉还是远方亲戚。
当年燕国欧阳大将军府没落后,欧阳家的一个旁支却出了一位太傅大人,因为大将军府这位太傅大人也受到了牵连,不过好在他懂得明哲保身,及时止损,主动辞官归隐了。
此后,这位辞官的太傅大人举家迁移到了燕国边境的陆城,不曾想十多年后,出了一位少年将军,这位少年将军也就是林雨萱的丈夫。
知道了这其中的关联,顾言卿暗叹世事难料的同时,也找到了方向。
对着两双闪亮无比的大眼睛,顾言卿决定好人做到底,于是在天行山附近的城镇找了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自然不比寻常人家,因为这户人家是从临安城搬过来的古府。
看到顾言卿拖着一对母子,欧阳古觉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而林雨萱见到欧阳古觉也是莫名有些发愣。
顾言卿正打算将自己到来的目的一一道出,在看到后面挺着大肚子的荷花时,顾言卿当即黑沉着一张脸,质问道:“欧阳古觉,怎么回事!”
待从荷花哭哭啼啼的口中了解事情真相之后,顾言卿看向欧阳古觉的眼神不由复杂起来。
原来当初临安城侯府一夜被人灭门,动手的就是欧阳古觉,而里外合谋的却是荷花。
同顾言卿想的那样,荷花在春风楼学习抚琴跳舞,不过是为了将来进入侯府报仇罢了。
凭借自己在春风楼苦苦学来的本事,荷花又借欧阳古觉,得偿所愿被侯府一位公子看中,并帮她赎了身带回家做了小妾。
梁燕发生战事,燕国出兵攻打临安城,荷花毫不犹豫在侯府的井水里面下了一味无色无味的药,同时为了以防万一,还将这个消息送给了欧阳古觉。
等欧阳古觉带人进入侯府的时候,整个侯府一大半的人早已身亡。
为了帮助荷花逃脱嫌疑,不让人发现侯府是中毒身亡,欧阳古觉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营造出战乱被灭门的假象,让人觉得这是燕国攻打梁国的第一步,不仅让梁国失去主帅,同时也为燕军制造声势。
但事后,荷花却发现自己怀孕了,欧阳古觉让她打掉,她却迟疑了,她说自己已经没有家人了,以后也不打算嫁人了,于是就想留下这个与自己有血脉相连的骨肉。
因为荷花的坚持,又因为顾言卿托付欧阳古觉好好照顾荷花,于是欧阳古觉为了不让世人诟病荷花,自愿成了接盘侠。
本来顾言卿想让欧阳古觉不必如此的,可看着他熟练地照顾荷花的饮食起居,以及两人脸上的恬淡,她突然觉得不必了,无论此前两人经历了什么,但此刻的他们都是认真地活在当下………
为了不打破两人此刻难得的平淡生活,顾言卿带着母子俩很快主动就离开了古府,不过离开时手中多了一封信。
离别前,看出了两人的欲言又止,顾言卿只是含笑祝福道:“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无论此前如何,祝你们以后能相伴相知,走完最后的人生旅程!”
离开古府坐在马车上,林雨萱突然八卦道:“那个欧阳公子是不是喜欢你呀?”
顾言卿一愣,问道:“你如何知道他姓欧阳,明明大门上写的古府?”
听到顾言卿突然如此发问,林雨萱当即瞪大眼睛,满是失言后的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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