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的睡意,让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周围的声音也仿佛渐渐远去。
“这是地狱吗?”
赵玄喃喃自语,意识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无尽的混沌。
黑暗笼罩一切,阴风啸唳。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和腐臭气息,浓稠得几乎化不开。
脚下是累累白骨,每走一步,伴随“咔嚓”的声声炸裂。
赵玄凝神望去。
在这片空间的中央,一杆大幡,上面挂满残缺不全的灵魂。
他们痛苦地哀嚎着,声音却被四周的黑暗无情地吞噬。
大幡下是熊熊燃烧的黑焰,无情地舔舐着那些灵魂的身躯,将他们的痛苦无限放大。
阴森凄厉的尖叫,扭曲变形的面容,让人毛骨悚然。
没有怜悯,没有温暖,只有痛苦、折磨和绝望。
一阵强烈的嘈杂声,猛地将赵玄从混沌中拽醒,看着手中正握着那截白骨,自嘲一笑。
原来是一场梦,赵玄擦去额头的汗珠,顺着嘈杂声走出了房间。
深吸一口气,平复梦中的惊悸。阳光洒在他身上,却未能驱散他心底的阴霾。
他环顾四周,看到院子里的鸡群正不安地咯咯叫着,似乎也被这莫名的嘈杂所惊扰。
赵玄皱起眉头。
正想着,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快,快把人抬进去!”
赵玄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快步走向院门,还未看清状况。
就先见到嫂子哭得梨花带雨,那悲戚的模样让他的心猛地一揪。
再看到院门前被人抬回的赵平。
“兄长!您怎么了?”
赵玄声音颤抖,脚下生风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快速来到担架前。
赵平撑开微闭的双眼,苍白的脸上,嘴角还擒着一抹让人心酸的笑意:“莫哭,不碍事的,不过是断了腿,死不了。”
听着虚弱沙哑的声音,赵玄心中如遭重锤。
“我兄长怎么了?”
赵玄抓住一名学徒的手臂,质问道。
学徒目光闪躲,涨红的脸上潸然泪出。
“二郎,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从房顶摔落。”
赵平出声。
李素心哽咽:“二郎,快去请全伯。”
“对对对!”
赵玄一拍脑袋,帮抬着赵平送去房间床上,旋即往外跑去。
学徒见赵玄走后,哭腔着:“明明是那王腾,买通了工头,在屋顶做了手脚,导致师傅从房顶摔落。”
“够了!”赵平阻止道。
李素心娇躯微颤,她如何想不到,“那王腾就是想让她失去倚靠,到时候他便能趁虚而入,将李素心占为己有。”
……
赵全,村里唯一的郎中。
实际上是个兽医,村里人都知道他年轻时在边军养马,算是半拉子军户。
从不耕作,却不愁吃穿。
从名字不难看出,老鳏夫一个,无儿无女。
赵玄刚走到半路,
迎面一名身材中等,脊背微微有些佝偻的身影正悠闲走来。
“全伯!”
赵玄焦急开口,加紧脚步想要拉住赵全,却怎么使劲都扯不动。
“全伯,我兄长……”
赵玄愈发焦急,干涸的喉咙使他有些语无伦次。
“小崽子,不叫我老鳏子了?”
赵全故意似的,眼角的鱼尾纹如刀似的一挑,配合双眉犹如两柄扫帚。
赵玄一怔,一股记忆涌上心头,
幼时的赵玄无人看顾,可谓是人厌狗闲,村里人都对他退避三舍。
唯独陈全算是他的克星,不仅贴着上来,还用肉食诓哄赵玄叫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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