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层林尽染。

青年自密林小道疾步钻出,满面尘霜,衣袂翻飞。

寒意袭人衣,如狡黠小蛇,渗入毛孔。

渐冽的空气,顺着鼻翼翕动,直冲脑门。

赵玄下意识紧了紧单衣,身子还是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云州郡虽地处边陲,实则与西南边塞尚有百里之遥。

两日间,他昼夜兼程,一座雄关这才赫然矗立眼前。

遥望处——

孤雁南飞,悲声切切;千年烽火,未曾止息。

城楼上,老卒身姿挺立,铁甲幽森泛芒。

目光如炬,神色肃重,仿佛已与这雄关浑然一体。

任寒风吹过,卷起漫天沙尘,迷蒙人眼,旌旗猎猎作响。

他们紧握手中长柄丩字戟,丝毫未被狂风所扰。

边塞,边塞,道不尽的雄浑沧桑,诉不完的铁血传奇。

赵玄心下暗叹。

旋即抬步朝雄关走去,脚下沙石发出细碎声响。

“让,让开!”

赵玄闻声回首,但见一骑风驰电掣,狂奔而来。

马蹄如飞,溅起的碎石四散迸射,交错纷扬。

高大马身,愈发逼近,那强烈压迫感有如山倾。

赵玄瞳孔骤缩,呼吸一滞,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情况?”

赵玄未有迟疑,本能地闪身一滚,避将开来。

随手捻起一粒碎石,对准马眼弹射过去。

希律律——

大马吃痛,激昂嘶鸣,前蹄腾空,将马上之人甩落。

“恁娘隔壁的,当真是桀骜难驯。”骑马之人骂骂咧咧。

捂着腰从地上爬起,看向赵玄:“小老弟,没吓着伱吧。”

此人面容白皙,眉毛细长英挺,刻意压低嗓音带着些许沙哑。

不经意间有一股阴柔之气流露。

“无妨。”

赵玄拍去身上尘土,淡淡道。

骑马之人见赵玄不快,又开口说道:“兄台莫怪,这马刚到我手,还未驯熟。”

说罢,朝着马走去,嘴里还嘟囔着:“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这畜生。”

赵玄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几分怪异。

就在这时,那人大喝一声:“你这孽畜,还敢不听话!”

只见那人拎起马鞭,狠狠抽打。

赵玄微微皱眉,走上前说道:“兄台,此马如此烈性子,你可得小心些。”

骑马之人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笑道:“多谢提醒,我自会小心。”

赵玄越发觉得此人举止不同寻常,心中暗自生疑:

“此马虽烈,然为老马。理应不至妨主,恐怕得马不正。”

旋即不欲多说,转身离去。

“岭南道!”

踏入雄关。

城中那烟火与马粪混合的气息,浓烈扑鼻。

来往人群熙熙攘攘,络绎不绝,三教九流掺杂其中。

边塞城镇,除了屯兵驻守、抵御外敌入侵外,非战时则是贸易交换枢纽。

街边的酒肆中传出喧杂闹声,那是戍边将士们难得的放松时刻。

赵玄寻了一处角落坐下,要了一碗烈酒。

劣质酒水,辛辣灼喉,才稍缓心底那丝凉意。

这时,一名身有残伤的老兵走进酒肆,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去,眼中敬意流转。

“老杨头,近来南边的乌蛮子再度蠢蠢欲动,不安分起来。听闻当年你曾随前任大都护,杀到手软,直捣乌蛮贼巢昆城,此事可是当真?”

“是啊,是啊,给咱们讲讲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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