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开元十五年,冬。寒风凛冽,如刀刮过岭南大地。
南境蛮族乌蛮部,似蝗虫汹涌,北上岭南道寇边。
不到半月,连下西南山脉八百里。所过之处,烽火连天,生灵涂炭。
第八折冲府,右部果毅都尉,力战殉边;左部果毅都尉武令明,仅以身免。
二千府兵,十不存一!
八千安南军,星夜戍边,死伤殆尽。
岭南边城,此刻如狂风中的一叶孤舟,岌岌可危。
期间,亭堡、烽燧被破数十,屠戮无数。
西南震动,恐慌犹如乌云般笼罩在人们心头。
岭南刺史,郑大海;岭南节度使,裴承嗣;上表弹劾安南大都护杨乾祐抚慰不力,叙赏不公,致使乌蛮再起刀兵。
至道大圣开元神武皇帝,圣颜大怒,下旨申饬。
安南大都护杨乾祐居府自省,十万安南军兵权旁落,由岭南节度使裴承嗣节制。
十万安南军,分兵戍边。
惨败!
安南都护府,白虎节堂,此时噤若寒蝉!
杨乾祐身穿常服,斜靠在帅椅上微微闭目,手中握着一柄丈八卜字戟。
“舅父!”季凌嫣打破宁静。“裴承嗣手握重兵,好大喜功。大肆调兵遣将,十万安南军分兵戍边……”
“你错了,败不在分兵。而是此人心中并非是家国安危,更多的是想着如何借此机会扩大自己的势力。”杨乾祐睁开双眼。
“我父皇当真是老糊涂了。”季凌嫣气得跺脚。
“嫣儿,此事我与陛下自有考量,当下西南不太平,我遣人送你回京都。”杨乾祐说着看向门外静静站着的赵玄。
“我不回去,凭什么季凌风就能留在这里。”季凌嫣俏嘴一歪,急得跺脚。
“他是男儿,大丈夫自当经受战场洗礼。”杨乾祐还未说完,就被季凌嫣打断,“谁说女子不如男,我……”
“怎么?还想像上次一样,自己溜出去投军?”杨乾祐一眼就看穿季凌嫣的小心思。
“舅父……”季凌嫣扯动杨乾祐的袖袍,双眼竟渗出淡淡水雾,“你让季凌风统领三千镇南军,整日在外驰聘。”
“你老实告诉舅父,你俩个是不是皇帝派来架空本帅的?”杨乾祐开玩笑似的,看着季凌嫣,“本帅六千亲兵,若全被你们姐弟骗走,本帅岂不是成光杆司令了?”
“舅父,看您说的。”季凌嫣两只眼睛都笑成月牙状,亲昵道:“舅父多虑了,嫣儿只是想向您讨个衔,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嘛。”
“怕是为了门外那小子吧。”杨乾祐揶揄打趣道。
“舅父,此次若非赵玄,我们如何能知道乌蛮人竟早已在附近村庄预谋。幸好被我们及时铲除了,否则与关外的乌蛮人里外呼应,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啊。”季凌嫣一边说一边观察杨乾祐脸色变化,“人家的功劳,您不会视若无睹吧。如此以后谁还会为我乾国效忠,为您这大都护效命?”
“得得得,我怕了你了行吧。”杨乾祐无奈道。
“赵玄,你快进来。”季凌嫣焦急催促道。
赵玄迈入九品之后,身形更加挺拔,阔步走来,龙行虎步。
“赵玄见过大都护。”赵玄不卑不亢,拱手道。
“锵!”丈八卜字戟瞬间到达赵玄额前,铿锵作响。
赵玄不闪不避,心中明了,面对二品擎云境,即便他想避,也定是避不开。
“赵玄,你怕死吗?”杨乾祐爽朗大笑,收回卜字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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