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银瓶、金瓶陪着铁镜公主逛集贸市场,雄奴打起了偷金瓶钱袋的主意。可这次他选错了人。金瓶是铁镜公主的贴身大丫头,自小陪着公主练武,练就了一身好武艺。金瓶还是铁镜公主的贴身保镖,平时陪公主出行时,她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负责公主的安全。
雄奴猛地从金瓶身边跑过,伸手去摘金瓶的钱袋,他的手却被金瓶一把抓住。金瓶将雄奴摔倒在地,拳打脚踢。公主的侍卫们围了过来,眼看雄奴在劫难逃。
雄奴衣服破旧,浑身脏乱,可他那双眼睛,黑漆漆的,明亮闪动。即使面对拳脚,他的眼里没有畏惧。银瓶不觉心动。银瓶本是个心软之人,她拦住金瓶和众侍卫,还给了雄奴几文钱。银瓶劝雄奴不要再偷了,去找个活儿做,养活自己。
自从雄奴的家人被害后,他常常被人喝来呼去,挨打受骂是常有之事,从来没有人像银瓶这样温暖地对待过他。雄奴说,他当时听到银瓶的声音,那声音像叮咚的泉水一样,流过他干涸的心田。
雄奴不由自主地跟着银瓶,跟着银瓶走过市场,走过大街,一直走到公主府。银瓶心生怜悯,于是央求公主收留雄奴。
公主问了雄奴的家世后,动了恻隐之心,同意了银瓶的请求,收留了雄奴,安排雄奴在府里帮工打杂。银瓶常给雄奴一些好吃的,还教雄奴刀法。雄奴是军官家庭出身,有武功基础,学得很快,后来他可以和银瓶打成平手了。公主让雄奴当了侍卫。
在以后的岁月里,银瓶经常给雄奴一些好吃的,雄奴出去办事时,会给银瓶买一些小礼物,银镯子、金耳环之类的。公主府的人都知道,雄奴喜欢银瓶,银瓶喜欢雄奴,公主已经定了,再过两年,就让他们俩成婚。不想银瓶却中箭身亡。
命运往往就是这样,冷不丁地就给你一箭,令你猝不及防。
雄奴大口大口地灌着酒,似乎只有酒才能解除他的悲伤和痛苦。
雄奴的故事和四郎给他们讲的木易的故事有些相似。四郎和雄奴碰了一杯,说道:
“我也遇到过人生艰难的时候。当初我被俘时,我的伙伴们都战死,只有我苟且偷生。以我们宋朝的道德观念,我是背叛,背叛了我的国家,背叛了我的家族,背叛了我的兄弟。我很痛苦,想到了死。死很容易,但死又有何益?后来承蒙公主救了我。现在想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这就是命吧。雄奴,你和银瓶之间,也是命吧。银瓶肯定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你活的快乐了,银瓶才会高兴,她想看到的雄奴,是一个虎虎生气的雄奴。”
胡腾儿说道:“是呀,驸马说得对。你应该振作些,我们都想看到一个生龙活虎的雄奴。”
四郎说道:“我听公主说,契丹人是相信轮回的,说不定下辈子,你和银瓶又是一对儿。”
雄奴道:“我恨死了那些害死银瓶的人!”
四郎说道:“或许有一天,我们会查出幕后的指使。”
雄奴的眼睛里放出了凶狠的光芒。
他们又喝了一些酒。雄奴道:“我闭上眼睛,银瓶就出现了,她在那儿对我笑,她笑那么甜,那么美。可当我的眼睛睁开后,银瓶就消失了。”
一个人能够爱一个人,同时被一个人爱,是人生的一大幸福。幸福总是与痛苦相伴相生的。就像雄奴现在,就像四郎自己一样。
四郎爱铁镜公主,铁镜公主爱他。在周边的人看来,他是令人羡慕的,是幸福快乐的。但是一个人的现在与过去不能分离,他忘却过去时,他会很快乐,但当他想到过去时,他的痛苦会加倍。
他的痛苦会在独处时,在夜深人静时,骤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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