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王阳跟家人说起白天安葬秦业的事,爷爷奶奶都欣慰地点点头,找了针线材料准备明天带上山去。
夜幕再次降临,王阳躺在床上,依然不能入睡,不断盘算着未来的可能。
放牛是不可能一直放牛的,一定要想想别的办法。
至于读书,印象中前身五岁的时候跟着父亲开蒙,父亲那样温厚的人也打折了两根戒尺,实在是朽木难雕,最后无奈放弃。
可现在不一样了,王阳前世怎么说也是大学毕业,基本上看书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这个时代是繁体字,写起来难度还是很大,只能慢慢学,假以时日,相信也没太大问题。
现在首先需要做的,是要让家人相信,自己是块读书的料子。
在这个时代,科举依然延续前明形制,宗程朱之学,以八股文作为取士的标准,要想出人头地,必须要有一手花团锦簇的八股文,诗歌都是点缀。
自忖之下,王阳也知道在目前条件下,自学没一点可能,必须耐性读书,县府院试一路考上去。
齐家与封家是村里的两个大姓,一直以来都是齐家隐高一头,听说前些年封家凭空起了势,这才成为齐封村的甲长。
倒是听父亲讲起,齐家有一位耆老,是个老童生,为人谦和,一生不求仕进,学问却是大好,当年父亲也是在他手上开的蒙。
只是,提到上学,又不得不面对另一个现实的问题,没钱。
家里八大四小十一口人,只有五十亩地,且多是旱田,每亩不到两石的收成,全家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每年交完夏秋两税,只够勉强温饱。
如果要读书,不提笔墨纸砚这些文具,单单是给先生的束脩和三节两礼,都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寒门要出贵子,不仅考较读书人的资质,也是对农家极大的经济考验。
王家是外地人,来这里已经是第三世,爷爷和叔伯们筚路蓝缕以启山林,能挣下眼前这份家业属实不易,王阳还能要求什么呢?
思来想去,眼下最现实的办法,还是在自己老爹身上。
父亲王子三是参加过县试的,跟着开个蒙应该问题不大。
富贵子弟衔玉而生又如何,我王阳难道不能璞玉自琢,亲手缔造自己的传奇吗?
想通了这一茬,王阳也明确了眼下最重要的两件事,一是想办法搞经济,不管提升家人生活水平,还是自己读书,有钱才有一切。二是立志开始读书,从齐封村开始,用科举为自己为全家博一条进阶之路。
王阳踌躇满志,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正激动间,只听见啪地一声,脑袋又是挨了一巴掌。
王阳知道这是父亲大人又出手了,顿时不敢再动,屏息凝思,懵懵懂懂中,不知多久终于睡着。
听到王阳鼾声渐起,父亲叹了口气:”阳哥自从病大好之后,仿佛变了个人,这些日子看他眼中神采湛然,与之前木讷的样子大不一样,也不知是福是祸......”
母亲沉默良久:“不管变成啥样,惟愿阳哥无病无灾就好。”
王阳这边,一梦酣甜,梦中,他再次登临后山最高峰,游目骋怀,看到红日喷薄的盛况,不禁顺口朗诵: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
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鹰隼试翼,风尘翕张......
“啪!”又是一巴掌,王阳吓了个激灵,睁开眼,却见父亲又站在床前,不过这次却不是打人,父亲右手加于左手,满眼惊奇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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