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去吃饭吧!”齐老夫子一拂袖袍,转身朝塾房走去。
“子明,你的罚抄尚未完成,罚你中午不得吃饭!”齐老夫子走到一半,又补了一句。
齐子明唉了几声,满脸苦色,刚刚大家都看王阳表演去了,哪里还顾得上手上的事。
王阳没有钱交社学里的午饭,吃的是自己家里带来的米糕。
其他外地的学生去厨房吃饭,住得近的大多回家吃,稍远的也带了饭在学堂吃,大部分人看着王阳,跟早上的眼色大不一样,远远不敢接近,仿佛他是一个怪物。
王阳也不管,米糕也是家里难得的吃食,他大口大口吃着,干了就喝一口水,水也是家里带的泉水,装在一个竹筒。
“呐!给你的饭!”一个声音传来,王阳知道是同桌来了,抬头一看,那女孩脸上不情不愿,手里端着一碗米饭,上面放着几块腊肉,油亮亮的甚是馋人。
旁边的学生一看同桌端来的饭菜,也不由震惊,今天夫子的伙食有点好呀!脑筋转得快的当即也明白,这大概就是王阳早上送的束脩。
王阳一看油光光的腊肉,喉头一动,知道自己忍不住要咽口水,赶紧低下头去,过了一会才抬起头:“我有这个就够了,你自己吃吧!”说完有点诧异,社学里的伙食标准这么高?齐封村里除了封总甲,没哪家敢说家里天天吃肉。
“我才不管你,是爷爷让我给你的!”那刁蛮的女孩又把饭往前送了一下。
“爷爷?”王阳一怔,瞬间回过神来,这个同桌应该是齐老夫子的孙女,难怪上次吵架的时候跟在齐老夫子的身边,也难怪她一个小女孩可以进社学读书,社学就是她家开的,那还不是要哪样就哪样?
王阳又看了饭菜一眼,问道:“为什么夫子要给我饭吃?”
“奖你的。”那女孩撇了撇嘴,她上午也目睹了王阳的表演,对他又是敬佩又是羡慕,她入学也有几年,可没有王阳这样的神技。爷爷给只上了半天学的学生赏饭,她也没遇到过。
那女孩说完,旁边传来一阵惊羡,夫子赏饭的待遇,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只有遇到谁课业特别优异的时候,夫子格外高兴,会赏一碗饭作为奖励。
王阳进社学只有半天,就赏了一碗饭,可见夫子的赏识之意。
王阳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哼,不用看也知道,是还在挨着肚子写罚抄的齐子明。
也有一些心思活泛的,慢慢凑了过来,我一块豆腐乳,他一筷子豆腐,都夹到碗里来,不一会堆了一大碗。
王阳两世为人,看到这些不由好笑,但有肉有菜吃有什么不好?
他先起身走到塾房门口,躬身谢道:“谢夫子之赐!”听到里面一声嗯,转身回来,给各位同学谢了一礼,然后坐下吃饭。
大口扒饭大口吃肉的感觉,王阳好久没体会到了,这一顿吃下来,只有一个字,爽!
王阳吃完饭,又喝了一气竹筒里带的水,感觉心满意足,低头一看,那女孩还呆呆地看着他,看他望过来,不由怔道:“你好能吃呀!”
王阳有点尴尬,确实是太好吃了,没顾上仪态,嘿嘿一笑,岔开话题:“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齐霁月,别叫我小姑娘,你也没比我大多少!”那女孩回道,语气不是很友好,对他的称呼也不是很满意。
在这学堂,她是夫子的孙女,也是众星捧月的小师妹,个个都让着她,难怪性格有点刁钻骄横。
王阳吃了别人的饭,随口奉承道:“雨济谓之霁,好听!”
“哼!那当然!”那小女孩傲娇地哼了一声,接过了空碗,转身朝里走。
“跟我走,爷爷找你!”她又补了一句。
这句话不好听,乍一听像是骂人,但王阳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摇摇头,跟着一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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