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也太寒酸了。”

孤儿家能有啥。姚百岁把碗往桌子上一放,冷笑道:“咋地,还能有你寒酸。”

老道脸也不红,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端起粥碗毫不客气哧溜起来……

姚百岁越看越气,不由说道:“都是穷苦人,至于见我有了银子就非得骗去点吗。也别说我抠门,吃饱你就走人,算卦是不可能的。”

老道放下粥碗,拿起馍来咬了一大口,一边嚼一边说道:“刚才就说了,贫道游历人间只为扶贫济困,助人为乐……”

姚百岁很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也拿起馍咬了一口,“车轱辘话就别说了,听得我耳朵都起腻子了。”

“那就说点别的,贫道最近手头紧,也没个吃住的地方。我看小兄弟似乎一个人住,不如让贫道暂住几天。当然了,贫道也不白吃白住,帮你度过那个坎,你看如何。”

姚百岁一听这是赖上他了,差点没噎着,忙起身舀了一瓢水喝了两大口,“打住,咱们不熟,我姚百岁也不是啥心善之人。一会你吃完我就送你出屯,咱们有没有缘,以后也不见了。”

老道士见状,两道缝里的眼珠子滴溜一转,忽得笑道:“小兄弟,实话跟你说吧。贫道乃上九天的太平真君,此次游历人间就是想寻个根骨不凡的弟子,传我神通……”

闻言,姚百岁脑袋都大了,真看我是乡下人,想怎么骗就怎么骗啊,“真君,俺家地方小,不能委屈了您。再说,我这人笨,您总不能收个笨徒弟给你丢人不是。您老还是走吧,就当小子求求您了。”

说着,姚百岁伸手入怀,半饷后掏出两枚铜钱,很是不舍的塞到老道手里,“别嫌少,就当小子孝敬您的。”

老道也不客气,收了铜钱揣进怀里,“好孩子,真君我就喜欢你这样厚道的孩子,说啥这身本事也得传给你。”

姚百岁一看这是把不要脸进行到底了,顿时面色不悦……

老道见状,不等姚百岁下逐客令,忙笑道:“你那贴身短打的本事确实不凡,刀法也很独特,可作为一名武者只修身是不行的。你得有炁,不然撑死了武道宗师。想更进一步登天入云,门也没有。”

“武道宗师是啥。”姚百岁摸着鼻子问道。

老道士皱眉道:“你师父没说。”

姚百岁点了点头,“没说,我也没师傅。”

老道士笑了,笑得那叫一个开心。不知道好啊,没师傅好啊,好忽悠啊……

“你看啊,这世间有大本事的人,分为两类。一类武者,一类修士……”

姚百岁很认真的听着,总算弄明白个大概……

食气,血海,阴脉,阳脉,宗师,尊者,天人,这是武者和修士的七个境界。

武者以修身练气,固本培元,强化自身为主。练到极致,一剑出,可断江,分山……

修士以练气为主,以本身之气引动天地五行,执五行之力金木水火土变化万千,威势惊人……

修士看天赋,看脑子,天赋越高,脑子转得越快,修行越快,成就越高。武者不行,武者的路没有捷径,得一步一个脚印,水滴石穿……

姚百岁听的眼睛放光,不由问道:“那我属于哪一类。”

老道摇了摇头,“你哪一类也算不上。”

姚百岁眼中亮光不见了,垂头丧气咬了一口馍。啥也不是,就啥也不是,终归不能饿了肚子。

老道士却又笑道:“都说了咱们有缘,本真君便助你成为一名真正的武者。只要你练成本真君的神通,便可登天入云成就天人……”

姚百岁忽得抬头道:“真君是啥境界。”

老道士笑了,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小子,就等你问这个呢。听好了,本真君不在七境中……”

老道士话还没说完,便听那小子嘀咕一句。

“那不是跟我一样,啥也不是。”

老道急了,“本真君乃地仙,地仙懂不懂。”

姚百岁眨了眨眼,一脸迷惑……

老道更急了,“陆地仙人啊,那是神仙,当然不在七境中。”

姚百岁上下打量瘦成皮包骨的老道士,摇头道:“我看还是算了,当神仙当成这样,我还不如当个铁匠或者屠夫呢。”

姚百岁可以确定老道士比他本事大,两次近身他都没发现,已然可以证明。只是能强多少,却也不见得。就像他刚才说的,若是真有大本事,还至于骗吃骗喝……

老道士见少年郎不信,还一脸不屑,不由急道:“凝神食炁入穴,神守坤宫炁动。血海炁升化蛟,阴脉蛰伏化海,阳脉海动化龙,通奇经八脉而成宗师……身炁平衡,得道天仙。”

姚百岁听得入迷,却见老道士忽得闭口不言,还要用手打自己的嘴巴,“欠,嘴咋这么欠。”

忽得老道士不打了,盯着姚百岁道:“你是不是说你笨来着,刚刚那些话,是不是忘了。”

姚百岁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屯里人都说俺笨,可没人说俺记性不好。老学究都说俺过耳不忘……”

老道士忙摆手道:“刚刚贫道胡言乱语,你可不能往心里去,不然是会练成傻子的。那个,那个,贫道先走了,咱们有缘,有缘也别见了……”

说着,老道士拿起桌子上剩下的那个馍,转身就跑……

姚百岁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那是我的馍……”

靠山屯后山顶,老道士半靠崖壁左手竖抱渔鼓,右手击,滚,抹,弹鼓面,开嗓高歌……

“人生如落叶辞柯,百岁光阴,暗里消磨。信蹉跎世人,看便似风魔。叹富贵如披麻救火,功名似暴虎冯河。白甚张罗,日月如梭……午醉初醒,独坐茅亭。打一会简子渔鼓,通一篇道德黄庭……”

曲落靠山屯……

老道低头自弹自唱,醉了心神,风过吹皱衲衣却也逍遥。

曲停,老道抬头,眼前已然多了三人。

皮围裙,断骨刀,一座肉山无悲无喜……

赤发白眉,又瘦又小,抱锤老汉……

长袍玉带半卷书,慈眉善目笑意盈盈……

老道士把渔鼓往腰上一挂,看着肉山皱眉道:“八十年前,大离镇东侯一夜灭门,一家上下一百二十七口无一生还,就连狗也没能幸免。人屠,你怎敢留在离国。”

说着,老道士又看向赤发老头,忽得笑道:“天下第一铸剑师,怎地也要躲起来,怕有人抢你的养剑池吗……”

说着,老道又围着老学究转了一圈,挠头道:“藏头露尾,不好吧。”

老学究面带微笑,伸手一抹便就成了温文尔雅中年书生,“笑书生,见过前辈。”

笑书生露出真面目一刻,人屠和诸葛青山同时横移一步,将老道士围在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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