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谁能保全自我?

郊边的农田已经荒废了许久,偶尔有行人路过,但也没太多人在意田中突兀的木屋。黑夜盖住了星幕,只有月亮高高挂起,木屋周围也没有光,黑黑的。此处的风常常猛地吹一阵,把屋子旁的树吹得晃荡,几片叶子落下,顺着风敲了敲蒙上了层黑布的窗玻璃,叶子撞上去,然后无力地落下,落在地上,任由生命流逝。木屋像是与周围的一切都隔了层纱,只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但此处太过偏僻,没有人会被这漆黑的地方吸引。对血腥味还抱有好奇的虫子,朝着那一方向挪了会儿,随后停止了活动。

屋内的时间不断地舔舐着血的味道,但它并没有变淡多少。直到断指里的血基本不剩什么,画家停下,看着这副还差了点韵味的作品。于是,他将手上还残留着的血抹了一把在脸上,随后一头撞向了画布。画布好像被牢牢固定在那儿,画家则晕了过去,鲜血拖出一条不错的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血腥味已经散去,屋外的风还在吹着,撞着玻璃。画家睁开了眼,他的瞳孔中映出了这副完美的作品。他想咧开嘴笑一笑,但作品中惨淡的白不允许他快乐,他又想皱一皱眉头,但完美的红色的痕迹不接受他的挑剔。于是,他失去了对这副画作的任何态度,任何想法,画家的眼中已经没了光彩,只留下纯粹的黑色。

画家僵硬地伸出手,扣了扣侧脸,似乎找到了某处缝隙,指甲顺着钻入,再一拉拽,皮肤被扯下了些许。顺着这股力量,画家不断地撕扯其身上的每一处表皮,直到将它们完整地剥下。鲜血不多地流着,画家的生命也不断地流失,但他的动作几乎不受影响,他将自己的皮肤蒙住了面前的完美的作品,一遍又一遍地裹紧。终于,他没了血,也没了呼吸,最后一点力气让他的手脱离了面前的画。

像是感受到了屋内的诡异与血腥,虫子不自觉地转过身子,向土里钻去,或是向远离这儿的方向逃遁着,鸟儿则惊叫着逃离。像是被这怪异的现象吸引,一个黑影提着灯靠近了木屋,灯的核心散发着微弱的红光,甚至照不清黑影的手臂与衣饰。他伸出手,将木屋的门推开,连狂风都吹不动丝毫的门就这样被打开,庞大又混乱的气息从其中传出,刺入黑影的鼻腔。

黑影捏住鼻子,伸出了本提着灯的手,提灯自然地停留在半空中。黑影顺着提灯几乎没有的光抓住了那人皮包裹,向自己身边一拉,人气包裹便不再存在了。黑影提着灯转过身,离开了已经死去的木屋。

像是察觉到了异常的褪去,星光灿烂,月亮高高挂起,月光稍微地落入木屋,瞬间消失。

通往费市的火车不多,但人流量却格外的大。一个戴着金丝半框眼镜的男人顺着因出站口狭窄而格外夸张的人流不断前行着,他手中的皮质手提箱在碰撞中摇晃,让它的主人都有点抓不稳。于是,男人与一个路人撞了个满怀。

“抱歉,刚才没站稳。”男人伸出右手按住差点飞出去的眼镜,向路人递出一丝歉意的笑容。这路人没有转头,也没说什么,自顾自地继续向前走去。男人见状,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夸张,像刚得到新玩具的孩童。

那位“路人”向前走着,然后从兜里摸出了刚偷来的钱包,里面一张钞票或者一份能卖的证件都没有,只有一块画着奇怪立体花纹的木头装饰。他有点烦恼,看着这做工还算精致的钱包,想了想,打算回头直接卖掉换点钱,那个木头玩意也可以卖掉,说不定会有谁喜欢这种东西呢。

想着,他又“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正在对方同样扭头说了句“抱歉”时,他突然感觉到了奇怪,他从兜里掏出刚拿到的钱包,格外眼熟,打开后,里面空无一物。想到了什么,他从另一个兜里摸出了刚不久的收获,打开,那钱包中同样空无一物。他扭过头,刚才被自己扒过口袋的人已经消失在不断前行的人流中,不知为何,他感到了一丝恐惧。

不远处,一位行人奇怪地站停在路边,好像在等谁。他回过头面带微笑地望着络绎不绝的行人,看见了一个似乎因奇怪遭遇而脸色苍白的人。他推了推眼前的银边框眼镜,低下头,端详了一下手中那枚刻有古怪立体花纹的木头小饰品,轻笑一声:“抱歉了,这东西可不能让别人碰到。嗯,你就先在当扒手的那段经历中徘徊一会儿吧。”四周的人并没有在意这个莫名其妙的低语,也许这样奇怪的人在这座城市并不少见。

也对,很多来到这儿的人都知道,费市曾因为各种各样有趣的原因被称呼为:属于疯子的城市。

月光灿烂,一位面容姣好的淡金发女子从床上坐起,她的眼中飘着朦胧的雾,直到星光点点通过窗户落入,她的眼眸才有些许清明。月亮高高挂起,她抱着双腿望向窗外,喃喃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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