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位妙龄少女能对自家主帅表现出关心,似乎让士兵们也有了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不一会儿就纷纷朝马祥麟挤眉弄眼。
马祥麟的母亲秦良玉是四川的土司,要说政治地位并不比辽东巡按加右佥都御史低,论家底也足够丰厚,绝非一般的朝廷命官可比。(万历朝之后的辽东巡按都要加一个右佥都御史的官衔,以显示朝廷对辽东的重视。)
由此可见马家和张家还真是门当户对。
张凤仪能跟着父亲一路跑来辽东,骨子里就不是那种傻白甜似的富家千金,相反她的性格还颇为豪爽,有啥事都喜欢摊开来讲。
只见她翻了个白眼道:“罗佑安那两把刷子比他爹差远了,还不如我呢。马大哥,走,去营帐,我给你瞧瞧伤口。”
“啊?这……”马祥麟红着脸结结巴巴道:“多谢张姑娘,不…不用了。”
火堆旁旋即响起一阵揶揄的笑声,士兵们的目光愈发炙热。
想不到张凤仪面对这种场景一点也不蹙,起身抓住马祥麟的手臂就往旁边扯,硬是把一个七尺男儿给拽进了营帐,士兵们终于大大方方的笑出了声。
张凤仪进了营帐也不墨迹,小心翼翼的帮男人解开束缚盔甲的腰带,再掀开肩甲,将包扎的部位露了出来。
见绷带上渗出了丝丝血迹,她忍不住撅了撅嘴,抱怨道:“这个罗佑安只管换药不管止血吗?”
“不是的,罗大夫包得很好,都怪我自己不小心。”马祥麟的话都是脱口而出,此刻他哪儿还顾得上字斟句酌,直愣愣的看着女孩,只觉得一股颤栗的酥麻感从头顶窜到了脚底,仿佛被电流穿透了全身。
他不是没接触过女人,在老家就时常和玩伴一起去喝花酒,保持长期关系的胯下之臣也有好几位。
但那些女子都出自风月场所,与他只是金钱交易,诚然肉体层面的交流十分密切,却无人能触及他的内心世界。
他的确是一名纨绔子弟,可也不缺乏雄心壮志,他渴望在建功立业的道路上觅得一位知己。
昨夜张铨曾说:守辽不仅是为了国家大义,更是为了千千万万的边民,若为官者尽皆贪生怕死之辈,那谁又来守护百姓?将士们又凭什么拿命去抵御外敌入侵?所以即便他手无缚鸡之力,也要稳坐辽阳以安民心。
按理说巡按大人可以名正言顺的随军撤退,即便回到朝中也没人能指责什么,可张铨偏偏就是要留在辽阳与军民共同进退。
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守城战,结局必然是杀身成仁,但有些东西比生命更可贵。
张凤仪既然有这样的父亲,想来也是一位品行端正的淑女,这样的女子正是他梦寐以求的良配。
只不过万一人家对自己并没有那方面想法呢?
马祥麟很忐忑,这与他以往去青楼寻欢时的样子判若两人,什么撩人的情话都说不出口。
美妙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他的伤口已被重新包扎了一遍,但鼻尖的幽香却久久没有散去。
“马大哥,你到了广宁能向朝廷请兵救援辽阳吗?”
“当然,我还想带兵与建奴决战呢。”
“那能带上我一起吗?”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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