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彦崧两眼望天,用力一拍额头,然后低下头,恶狠狠地盯着何仲甫。

那眼神分明是说:这样也行?

种彦崧被惊艳到了。他的脑子里住着千年老妖,这些小把戏,哪能逃过他的法眼?眼见势不能敌,立马低头认怂。一阵哭闹,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到最后,两家大佬一句话:小孩子打打闹闹,算的甚事?

“小人挨了公子一顿拳脚,心中不忿,只想出口气,没想要害人哪。”

种彦崧一撇嘴,果然就是这个套路。冷眼瞧着何仲甫表演,也不出言打断。心中却是不停腹诽,谁说纨绔不学无术?他们是坏,不是笨。

“只要公子能解气,小人愿打愿罚。”

到了这一步,该种彦崧说话了。民间有句话,打了不罚,罚了不打。这通常是解决矛盾争端的一个原则。又打又罚,难免被人指摘太过份。

何仲甫眼巴巴的望着种彦崧,王大勇也眼巴巴的望着种彦崧。

“你愿打愿罚?”

“小人愿意。”

“那好吧,你且将整个过程写下来,签字画押。”

“这?”

“不愿意?那就去京兆府衙门。”

“我?我写。”

何仲甫摸不清种彦崧的态度,一时心中万分忐忑。但是被人拿捏着把柄,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很快找和尚要来了笔墨,开始书写整个经过。

事情本不复杂,何仲甫很快写好,双手递给了种彦崧。

“重写。”

“啊?”

“污蔑本公子是乱匪,为何不写?”

“写,写,马上就写。”

何仲甫暗中咬牙,奈何形势比人强,只能低头重新写。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看着纸上的一堆文字,何仲甫的心也越沉越深。这供状若拿出去,他可真的完了。

有那么一刻,他宁愿撕了这份供状,与种彦崧拼了。

可是想到种彦崧的身手,又立马否决了这个想法。片刻功夫,各种念头已在脑海里闪现了无数遍,满头大汗滚滚滴落,犹是纠结难决。

“王将军啊,我看何公子有些犹豫,要不押去京兆府吧?”

种彦崧忽然幽幽说道。

他眼见何仲甫犹豫难决,有些不耐烦了。话说天都快亮了,他这一夜还没合眼呢。该认怂就认怂,这不是纨绔的修养么?有什么好犹豫的。

何仲甫可比他想的多了,之所以犹豫,就是怕种彦崧翻脸不认人,拿着这份供状置他于死地。事关身家性命,他又怎能不犹豫?

但是此刻,种彦崧的恶魔之音,终于帮他做了决定。

“好了,好了,已经写好了。”

种彦崧很不情愿的接过供状,从头看了一遍。嗯,该写的都写上了,很清楚。这一纸供状送到衙门,足以将何仲甫打落尘埃。

“行吧。”

既然对方认了怂,种彦崧也不愿把事情搞大,如此了结最好。

其实,种家的日子,也并不好过。种师道遭到蔡京打压,方方面面都需要低调行事。以免给蔡京一党抓到把柄,更让种家的日子雪上加霜。

他这里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落在何仲甫眼里,就有了其他的意思。

“懂,懂。”

何仲甫心中了然,冲着远处招了招手。不大一会儿,几个年轻士子走了过来,正是和他一起狩猎的几人。其中一人手里,还捧着一张黝黑的长弓。

“为表歉意,这张铁胎弓就当补偿,赠予公子。”

“就这?”

种彦崧撇了一眼黑弓,兴趣不大。白日之时,他体验过这张弓的威力。两石弓对一般人来说,已经非常吃力了。但很不好意思,种彦崧开三石弓。

“还有,还有。”

见钟彦崧不满意,何仲甫立马会意,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数也不数捧到种彦崧面前。按照何仲甫的处事哲学,不怕对方收礼多,就怕对方不收礼。

能收礼,就说明事情有缓。

种彦崧眼光大亮,觉得自己终究格局小了。拿捏住对方,又让对方可以放下心,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收下对方的礼物。这样一来,大家才是自己人嘛。

“没了?”

“啊?有,有,待小人回去,定有厚礼送到府上。”

“太麻烦了,写欠条吧,本公子自去取。”

“也好,也好,不知要写多少?”

“一万两怎样?”

“没问题。”

“金子。”

“啊??”

何仲甫双眼一下瞪的贼大,万万想不到种彦崧狮子大张口。何家是有钱,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好吧?一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他做不了主啊。

王大勇眼皮直跳,装作若无其事,慢慢离着何仲甫远一点。

“要不还是算了?”

“不,我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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