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起来,我给你拿了安眠药,你不是说最近有点失眠么。”

兆炎使劲摇晃着兆林的身体,等看到兆林侧卧的身体转过来并带有浓烈的杀气,配上满脸的黑线,兆炎贴心的将药放在桌子上拔腿就跑。

“小哈一大早就出去了,我去找他啦!”声音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

“喂,要是实在睡不着,就把安眠药吃了。”胡自杲又走了进来,身上带着清香的酒气,看着床上如蚯蚓蠕动的兆林,顺手将一部手机扔在了床边上。准备走时,眼睛斜瞥到挂在墙角之间宣纸上的几行诗字。

“清明时分柳叶青,细雨霏霏无人行。

落叶飞纷遮明眼,春风撩发心意寒。

蓦然见,星火点点,闪着许多念。”

似乎墨水未干,还在泛着晶莹的珠光,不知道是否触动了自己的神经,嘴里不由得一口气念完也全然不知己所谓。

“我谢谢你啊!”兆林对着刚闭上的门就是一嗓子,他甚至都没看到胡自杲一眼,然后微微起身抓起安眠药生硬得咽了下去,仿佛这片安眠药有致幻作用,他身体不再动弹,脑子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挤压着一直坠落,在无尽的黑暗中,越是反抗越是沉重,直至渊底,恍然间出现两个模糊却让兆林感到安逸的身影,在周围散发着隐隐的光泽。

“爸?妈?”突然又是一段如同高山到低谷的断崖式记忆喷薄出来。

自己的父母常年不在家,工作也是极度神秘,就连大致的地方也隐晦的猜测不到半分,好像他们的行动被严格限制,很早之前还能隔三差五的进行视讯。

可自他10岁生日的那天,就突然渺无音信,一向很守时的父母每年都会在生日送上祝福,可那天却是十分的漫长,兆林一大早就满怀幸福地等待,一直到凌晨十二点的钟声敲起,这一响就彻底断了他的全部念想,他哭,他闹,无济于事,奶奶在一旁抚慰,叹息。

这一别就是十年光阴,不思量,却又自难忘,别时滋味在楼台,诉断肠。

只是这段时间或梦或醒出现在兆林的意识里,是对他们积念成疾了?

“意境”计划?!

难不成跟它有关?想到这里,兆林的意识已经由不得自己,在那药片的催化下,融化成星点,最终被一个个扑噬殆尽,完全湮灭在黑暗中。

......

......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铃声响起,还在迷糊中的兆林接过电话,不一会就在声声温柔中迷失了自己。他一个鲤鱼打挺,端正又笔直的坐着像是在等领取小红花的幼儿生,同时也在期待老师的夸奖。

“嗯嗯,好,嗯,嗯,好。”

挂掉电话,兆林努力在回忆刚才的通话,绞尽脑汁就只挖掘出三个似乎有用的字母,“SK”。

兆林急忙在手机地图上搜索,所幸的是城里商场很多,话中所说的SK就只有市中心一处。换好衣服的他一路公交转地铁风驰电掣般赶到目的地。

映入眼帘的四层主楼像是一幅展开的画卷,平整得没有褶皱,竖向的黑色线条将这幅巨画分割成无数块透明的樱草黄晶体,相互独立又相得益彰。天色慢慢暗淡下来,整座大楼散发出的缃色氛围似乎是黑夜前给予的温暖柔和庇护所,入口的旋转门中运输着的稀疏人流,像是一个个被吞进腹中的药丸。

兆林走到门口,一幅没见世面的样子,口中不停发出“卧槽”之类的赞美词,一楼玻璃橱窗上的奢侈品琳琅满目,尽情展示着可观而不可亵玩的姿态。

转眼间,一个窗口上的模特吸引了兆林的眼球,远望过去娇小的脸型加上装扮造型精美得如同瓷娃娃可爱,身材姿态完美堪比黄金分割,带着好奇探索他走过去紧贴着玻璃,贪婪的观赏着。

“这也太逼真了吧,每个毛孔,每个皮肤纹路隔着这层玻璃都能清楚看到,现在的技术已经这么发达了嘛。”

正当他的眼睛自下而上欣赏时,不料模特动了起来,兆林以为自己眼花,他揉了揉眼睛,模特已经完全换了一个姿势。

“嗨,我还真是个乡巴佬啊,这不就是真人模特吗。”

兆林自己自嘲了起来,转身临走之际,眼睛不由得看向了模特的正脸,骤然心中一紧,心脏在那一瞬间暂停了零点几秒后开始加速,他的周围安静到静止,只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音。

是她?不会是她吧!真的会是她吗?

模特带着装饰面罩,但却让兆林不断确认心中的感觉,他在内心反复横跳的折磨下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去店里看下,哪怕是默默等她工作完,然后再轻轻问句“你最近还好吗”。

“叮,叮铃叮铃叮铃,叮”

“喂,姐,我到了,哦哦,马上过来。”

终于,他还是没有得逞,他更没有注意到的是面罩上残留着滚落的泪珠。

“B R I O N I......”兆林一边嘴里念着一边对照店里的品牌名按图索骥。

“就是这里了,还挺难找,不是说在这里等我,怎么不见人呢。”兆林嘴里嘀咕着走进了店里,清一色的西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哎,先生!”

一名打扮得光鲜亮丽的男性导购员,从兆林出现就早早观察他的举手投足,看见他进到店里后,暗自大叫不好,顿时如临大敌。

导购员从自己工作装的上衣口袋中摸出来一副眼镜,虽有些急迫,但多年的职业素养便很快镇定下来,他迈着轻盈的步伐,彬彬有礼,走到兆林身边笔直地站着,居高临下,兆林古铜且有些发黑的肤色让导购员更加自信十足,带着职业的假笑。

“先生,这些衣服不适合你,还请你移步至别处,避免损坏,以免给本店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狗眼看人低!话语中透出一股股酸臭的势利。

兆林觉得他说的也无可厚非,毕竟自己就是个混子,来这里也是为了等人,但最要了兆林命的是导购员偏偏是个娘娘腔!

“嘿嘿。”

兆林傻笑着,似乎没有听到导购员的话,他看着面前一件款式还不错的西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在了手上,抚摸了起来。

“oh my god!”导购员双手捂着嘴巴,发出了匪夷所思的怪异叫声,他一把推开兆林,眼中别无他物,夺回了那件衣服。

“你疯了吗!看你那穷酸样,能买的起吗!”男人辛苦营造的谦礼形象荡然无存,口中的唾沫也在暴怒之中飞舞着,他将衣服小心放到柜台,从抽屉之中拿出一个放大镜仔细端倪,在检查的过程中按动了桌子底下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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